长亭便顺势问起百雀来,“...那晚她没回马车,我便以为她也死了。当时蒙拓驾马来同我说找着你了,身边还跟了一个叫百雀的姑娘时,我还没反应过来,如今一瞅当真是她。”
“我驾马向南边走,不敢往豫州跑也不敢往幽州去,正好途中在野林里停留,待风声过罢之后我原路返回才在那夜遇袭的竹林也与百雀相遇,她当时已经快死了,我便带着她,后来问她你与阿宁在何处,她才说那夜太乱了她没有来得及上马车。”长英口气淡淡的,“冰天雪地里,我若将她放下便是谋人性命,便乔装进医馆给她胡乱抓了几服药叫她喝下,后来她也挺过去了,之后,我便与她一路同行。要到冀州外城的时候,我们遭遇流民,我险些将命折在那处,是她一直牵着马,我们才走出野林的。如今回来了,你看你还要百雀回研光楼不?若是还要,我便叫她过来。”
生死之间,最易生情,长亭非常明白。
可在她听来,百雀的命是陆长英救的,陆长英冒着生死之险去给她抓药,同样面对流民乱匪,同样也是陆长英去拼死相搏,一路上陆长英尽了一个男人的责任,而百雀却并没有尽到一个侍女的义务。
长亭原以为是陆家欠了百雀恩德,如今听起来,分明是长英护佑百雀更多。
奈何一路同行,却也是一份同生共死的情谊——陆长英并不欠百雀什么,长亭希望百雀也不要以为陆长英欠了她什么,凭借这份生死与共的情谊,百雀可以过得很好,很好。
“也还要看百雀自己和哥哥的意愿啊。”长亭想了想,决定换了种法儿来问,“哥哥如今是将她看做侍女?还是同生共死过的友人?或者...百雀她将自己看做什么身份的人?她是想留在陆家,还是我们出嫁妆将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她不愿意出去。”
陆长英未带一丝犹豫回道,“我回来的时候便问过她,她还是想留在陆家当差。这其实很明显,陆家只有越来越显赫,她在我身边这么久,也只会跟着越来越显赫,不愿出去是在情理之中。至于我待她...”长英手很轻松地搁放在膝上,温笑着看着长亭,“理智与冷静是一个政客所必备的,你可见父亲一生失态过?阿娇,我非常清楚我所在的位置与处境。”
长亭伸手握了握长英,“阿娇私心里并不希望哥哥像足了父亲,可无论哥哥做出什么选择,阿娇也全数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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