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上,徐平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得到前线战事的消息,他便连夜快马赶来,接掌葫芦川谷道里的指挥权。不但是他,就连韩琦也快马到了镇戎军。
一战再失两位管军大将,这种胜利味道总是有点苦涩,让人很不痛快。
路两边的山已经变得光秃秃,透着一股苍凉的味道。太阳趴在天上,有气无力,山中凉风阵阵,冬天的严寒在山里感觉得更加清楚。
桑怿与徐平并骑而行,小声道:“都护,刘兼济部攻天圣寨已经八天,番贼在那寨子里已经不知死了多少人,依然死战不退。据传昊贼已过天圣寨,不过带走的人不多,只有亲卫两千人。番贼的大部还是拥挤在天圣寨到乾兴寨一带的山间小路上,曹克明已带了本部兵马,与刘沪和赵瑜一起,加上镇戎军本地兵马杀入山里。昨天来的消息,他们已经重新占住了乾兴寨。后边他们两部南北对进,想来天圣寨很快就要破了。”
徐平微微点了点头:“昊贼走了算他命大,剩下的天都山中的野利仁荣必须留下来,还有守天圣寨的番贼将领,绝不能放走了!没有几位与任福管军大将地位相当的番贼将领被擒获,此战难说毕功!朝廷那里,不好交待啊——”
桑怿点头称是,又道:“虽然天圣寨还没有破,但清朔军已经封死了从天圣寨北去的道路,现在山里的番贼,插翅难飞!或许有翻山越岭逃走的散兵游勇,大队人马,已经被我们留下来了。只是要吃掉他们,尚须时日。”
徐平想了想,叹了口气:“我会知会参战将领,到了这个时候,要沉得住气。便如吃饭一般,不愁饿肚子了,就要细嚼慢咽,不要狼吞虎咽撑坏了肚子。”
陪着走在一边的明镐,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实在忍不住,向徐平道:“都护,昨日前边传来消息,泾原经略司参军耿傅,也已经战死了。此一战,我们本来大获全胜,阵前战死的士卒和将领都不多,而全灭昊贼精锐主力,是何等的大胜!结果因为一个葛怀敏在前线胡闹,搭上两位管军大将,还有一位参军,在朝廷那里让我们没了颜面!”
桑怿低声道:“耿参军带三千兵马走乾兴寨来守天圣寨,不想几乎与番贼成克赏部大队人马几乎一起到达,最终天圣寨被攻破。耿参军带兵马驻于乾兴寨外,日日不停地反攻天圣寨。结果昊贼兵马被我们驱赶,涌入山中,耿参军在乱军中力战身忙。”
徐平点了点头,战报他已经看过了,耿傅死得跟任福差不多。军队被乱军冲散,他拼命想把军队重新组织起来,身中多处枪伤,成了一个血人。同行的都监武英劝他,作为文官,本无军责,让他先走,自己带人迎战。耿傅不答,只是到处寻找将校,让他们把散了的军队重新编组,最后在乱军中被长枪多次刺中,最后身死。
耿傅所带的三千兵马,只有钤辖朱观一位主要将领活了下来,武英等人全部战死。还有一千多人分散逃进了山里,宋军大队入山之后,出来重新会合。
此一战宋军以损失六七千人的代价,全歼元昊主力近十万人于天都山下,是数十年未有之大胜。惟一遗憾的,就是损失了两位管军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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