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把手里的文牍放下,出了口气,看看旁边不远还在收拾桌上纸张的段云洁,对她道:“中书旨意下来,不但邕州的身丁米免了,整个广南西路的也一起免了。还好里面说得明白,这次闰年图里不需要改,省了我们许多事。”
段云洁轻声道:“这样最好,今天可算是忙完了。”
“是啊,这些日子在家都忙坏了。多亏了你,不然我一个人,只怕还要拖上些时候。”
徐平说着,站起身来,走到段云洁身边。
段云洁把桌上的东西摆好,轻轻笑了笑:“我一个闲人,不过帮着打杂罢了,又哪里能真帮上什么。”
明亮的灯光照光段云洁乌黑的秀发,由于作男子装束挽着髻,她柔长白净的脖颈就在徐平面前,曲线完美之极。
灯光里这个身影在徐平眼里有些恍惚,让他产生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几个月的朝夕相处,面对这样一个完美之极的年轻女子,徐平的心肠也不是铁打的,在心灵的最深处难免有一些心动。
天圣九年,徐平虚岁二十二岁,前世还在大学里埋头读书,爱情的种子刚刚开始萌芽,只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意识。
这个世界,他却已经是从七品太常博士,大州通判,年入数百万贯的蔗糖务的提举官,一言可决人生死。他的女儿已经四岁,妻子的样子甚至在梦里都已经看不清晰,爱情只是在他生命的路途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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