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怀观听到这样的话,脸色登时大变。
他的眼界终究低了些,算是时代的局限性,也算是层次的局限性,虽嘴上说有兄弟去过阿姆斯特丹,也知道地球是圆的,可眼中的世界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巴达维亚。
自小接受的教育也好、得到的消息也罢,从未有过站在这种高度看问题的层次。
这些话,浅显易懂,却又蕴含一些颠扑不灭的道理。连怀观自然分得清这是不是满口胡诌,心中如何不急?
倒不是说华人安土重迁,而是他们这些闯南洋的,都知道一件事:闯南洋九死一生。
锡兰那等地方,若是真去了,不说途中要死多少,便是到了那种相对于巴达维亚而言的蛮荒之地,热病、疟疾等等,又要死多少?
真要是这么干了,哪还有什么活路?他虽不是在糖厂做工的,也有“合法”的居留许可证,甚至还是巴达维亚城中和甲必丹雷珍兰们都有交往的人。可他的弟兄们却有不少是在糖厂做工的,也有不少是根本没有什么居留许可证的。
以往只是感慨这几年的蔗糖生意越发难做,现在听馒头这么一说,这哪里是生意难做这么简单?这分明是有个死路就在众人的眼前,只是众人还不知道而已。
吞咽了一口唾沫,连怀观深知荷兰的总督都是些什么样的鸟人,越发觉得这位米大人的说法,大有道理。
这事儿,关乎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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