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达维亚的华人,半数以上都是围绕着蔗糖生意而生存的,直接关系之外的间接,放贷的、制衣的、杂货的、走私的,也都围绕着蔗糖。
连怀观自己是有一个糖厂的,不过这个糖厂是他和弟兄们聚会的地方,打个掩护而已。乌衫党里很多前糖厂的雇工,也有一些弟兄现在还在糖厂里做事,连怀观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听馒头说的这么有道理,下意识地问了问蔗糖行业的前景。
这些东西,刘钰给馒头等人讲过不止一次,关于供求关系、贸易等,都是靖海宫官学的必修课,也是塑造或者悄悄改变他们认知世界方法的一种手段。
馒头对这些事当然了解,也没觉得这算是什么秘密,淡淡道:“蔗糖这生意,日后只怕越来越难做。天朝人虽多,可能吃得起蔗糖的少;日本更少,又锁国,况有福建糖、台湾糖竞争。北边就不要想了。”
“向东是印度,印度本也产糖不说,那锡兰等地也适合种糖。再往东的欧罗巴各国,美洲的糖尚且吃不完,难不成会舍便宜而求贵,来买荷兰人的爪哇糖?”
“荷兰人想赚钱,那就只能继续压低糖价。我看这蔗糖生意,怕是要完。”
“反正,我若是这巴达维亚的总督,就得琢磨着把糖厂和甘蔗园的人,都迁到锡兰。就近种糖,就近售卖。”
“你若是有糖厂生意,亦或是有亲朋好友,我也劝你一句,早点脱身才是。”
“这巴达维亚的糖厂,天朝人有多少?”
馒头明知故问。
现在还不知道这连怀观到底是何等人物,馒头也只能试探着煽风点火。他自小在国公府做仆从,察言观色的水平也算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动声色地挑唆了一句,想看看这个连怀观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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