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西洋人可能进攻,我还说西洋人可能不进攻;你说东洋南洋可能变革,我还说东洋南洋可能不变革。
谁都知道,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愚蠢上。
可真正说起来的时候,料敌以宽,往往又和杞人忧天是同义词。
李淦只是没想到刘钰会撕破脸,用这种“泼妇诅咒”的态度来面对朝中大臣,心中暗笑之余,也明白刘钰这算是把所有的反对派都得罪遍了。
真论起来,这场关于海军的争辩,刘钰已经输了。所有的论证都基于一个假设,而且没有任何以史为鉴的例子。
可谁也没想到刘钰趁着被他这么胡搅蛮缠弄得朝堂鸦雀无声的时候,他又张开了嘴,开个一个谁也没想到的地图炮、揭开了一下巨大的谁也不愿提及的烂伤疤。
“前朝万历年间,萨尔浒之前,朝中有谁会想到,努尔哈赤竟然会成事?一个区区的大明建州卫龙虎将军,芝麻大小的官,竟能差一点让神州陆沉?”
“我本以为,此事朝中衮衮诸公必然引以为戒,谁曾想你们还就是那个刻舟求剑的楚人。觉得前朝的危险来自东北,出现过土木堡,就以为本朝的危险还是在西北或者东北。却从未有人注意到,西洋人可以远航八万里来到这里,我们却去不成;没人注意到西洋人的军阵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可以以一敌三;更没人注意到这些东西学起来很容易。”
“诸位一直把国朝的安危,放在认为东洋南洋诸国都不会变革,都不会有不臣之心上。”
“本来我还觉得奇怪,心想这样的事,朝中都是千军万马杀出的人杰,怎么就连这个道理都想不通?”
“我读书少,《三国》倒是读过。那一日读三国,东吴是降曹还是抗曹的时候,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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