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只会在外面做事,却不会在朝堂做事。如今只是学会了忍,却还不够,还需得学会在朝堂中怎么做事才算可堪大用。”
这个大,说的自然是入天佑殿这样的大。
皇帝不动声色地提到了南洋事一定就要让刘钰入朝,这便等同于收兵权。
刘钰心里明白,却仿佛根本不在意此事一般,说道:“臣的确还是不太懂朝堂的做事办法,也的确欠缺历练。陛下慧眼,臣这几年也在想这个问题。”
“不管是臣去永宁寺,还是小站练兵,亦或是威海操演海军……臣做的所有事,都是从无到有。无有人掣肘,陛下无限信任,由着臣自己性子来。”
“细细想来,臣竟不曾尝试过一件有反对之声的事,也不曾处置过一件非是从无到有而是纷繁复杂的事。”
“哪怕臣被陛下点为鲸海节度使,这鲸海也几乎无政事可做。若如一片荒芜,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可真正的难事,是良莠不齐中祛除杂草,这等本事臣还差得远。”
这话不全是假的,而是至少六分真心。
皇帝微微点头,心道的确如此啊。这些从无到有的事,你办起来朕也放心,总需有人去开拓;但朝堂纷争,处处反对,处处掣肘,如何从纷乱之中做成事,你还差得远。
想着待南洋平定,天朝稳固,天下纷繁的事太多,要变革的事也太多。想着自己已经年过四十,总要在死前把许多事做完,一旦南洋平定、海军建成,放眼四周再无威胁,那就该专心于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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