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刘钰自然是要资助一部分,但除了钱之外,还有些值钱的东西。
“我看这样吧,咱们两家,家里都有些不是市面货的东西,平日里也用不上,压在箱子底下。或是赏赐的,或是别人送的。这些东西不是市面货,西洋那边也得不到。哪怕是一两件女人衣裳,咱们家中的,到了那边送人,可远比在这边卖钱典当值得多。”
“不妨搜罗搜罗,折成现银我给买下。你带去那边,送礼也好、结交也罢,既有面儿、也贵重。金银在这边是金银、去那边也是金银;玉石虽贵重,不懂君子如玉的西洋人眼里就是块石头。”
田平也想通了其中关窍,笑着接话道:“是了。官窑的瓷、内绣的衣裳,这才是到那边送礼的好东西。”
刘钰正要再叮嘱他几句,田平只道:“守常且放心。”
“我之前只是不知道去了要做什么,是故迷茫。不知该去往东西,就算腿上有万斤力气,那又何用?”
“你既指明了方向,这些细节事,也就不用叮嘱了。你要是知道该偷什么,那就最好了。这叫什么?这叫你是官儿,我是吏,你不需要具体怎么做,只需要告诉我做成什么样就是。但说起来,这事儿该是我父亲管……叫父亲来管外交,一切都是从头开始,千头万绪,也想不到这些细节处。”
刘钰哀叹一声,摇头道:“便是说了又有何用?就说一句:西洋风物,尽要细察,择其善者而学之。可什么是善?什么是不善?术业有专攻,其实朝廷应该多派巫医乐师百工之人,方能知道西洋诸国的巫医乐师百工何为善可学者、何为不善而可弃者。”
“派我们这些勋贵子嗣,麦苗韭菜都分不清。派士大夫们,必要盯着礼仪制度去看。譬如懂音乐的,要从礼,观西洋乐曲必以为失了中正平和云云;不懂音乐的,要识字的小孩子到了那边从头学起。可学了这些也不能做官,聪明的大把前途可以科举和必要去?不聪明的去了事倍功半未必能学成。”
“难呀……难呀。不管是海军还是铸炮,军官还是参谋,数学还是科学,都是天下第三、第四等的人才在搞,什么时候天下第一等的人才会学这些东西,我就真的放心了。如今我朝是拿着天下三四等的人才,去和西洋第一等的人才去争雄,我心里终究不是滋味。”
狠狠地发了一顿牢骚,也就只能发发牢骚。大顺能够做出现有的改变,已经是出乎刘钰的料想了,亦算是皇帝“圣明”了。可刘钰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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