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平还只是觉得当这驻外的使节就是细作,刘钰却更进一步,叫他做“贼”。
本来还有些迷茫的田平,顿觉豁然开朗,心道果然这功绩是要人引路的,若非守常点明,我如何能想到偷窃也是一种功绩?
当真是于无路处指明途,如此去那阴冷的英国,总算是可以不那么委屈了。
本来去就烦躁。
国内官员上任,理论上都是不能携带家眷的。更不要说去西洋诸国,而田平就算在松江日久,常见西洋人,这审美观终究还是没变,实难接受。
便单这一件事,就足够烦躁。更加上那英国和大顺似乎八竿子打不着,明显就是去熬日子的,心情可想而知。
刘钰点了他一下,叫他去偷东西,才算是赶走了还没到伦敦就已笼罩到了身上的阴霾。
“守常啊守常,拨云见日啊!这就明白了,偷来东西,便是功绩。这办法可行。人选你那边帮着找几个机灵的、心腹的,心里大约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的,也好知道该偷什么。我就不成了,只怕我连麦苗和韭菜都分不清。”
刘钰亦笑道:“偷容易,偷来之后送回来,却难。所以田兄去了,记得多多交往。有些东西,看似中外殊途,但内里也差不多。无非面子、关系、人情、金银,这等事,你既是公侯府里出生的、也在海关这等地方做过,想来本事不差。”
“哈哈哈哈!不差,不差,好得很呐!”田平大笑道:“这等本事我自是有的,结交关系无非是钱,我在海关这些年,别的没学会,怎么收钱送钱却学的明白。”
他素知刘钰在这等事上舍得花钱,朝廷给的经费不多,而且不可能私下里授予这等任务,既是想不到,也是一旦走公账就太麻烦,户政府对驻外使节一事本就不满,皇帝内帑补钱也舍不得太多,况且就像刘钰说的那样,皇帝也不知道西洋人到底有什么,又怎么会知道该花钱去偷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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