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却想: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之前廿年所读所学,方知祖国社稷之正道。先秦诸贤言:从道不从君!道既明,路虽险,然而最难的是路漫漫修远上下求索之时。如今得闻大道,无需求索,便是险峻,只要走下去,焉能不至?
也有人心想:从道不从君。道既存既明,天下却以为我等之道为歧途歪路。如此,到底是我错了?还是这天下错了?我若没错,何不让这天下以我之道为正途?
更有人心想:摆正身份?呵,老子站的正,是这世界歪了。缘何不让这世界歪一歪,老子便正直了,却叫老子扭转身体?
一众人各有想法,各怀心思。
此时举杯装糊涂的刘钰,全然是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他很清楚,眼前这些人,受着两千年忠贞良臣、以天下为己任思想潜移默化的熏陶,再配上这十余年他灌输的、后来的、与此时不甚相容的理念,会产生怎样的奇妙化反。
田贞仪说,皇帝现在希望他们做一群“阉党”,这倒也无所谓。
皇帝让这群人来找自己,让自己把话挑明一些,也就真如田贞仪所言:皇帝是进退两难,不忍放弃现在的开拓事业、又对将来忧心忡忡。
既是如此,摸清楚皇帝的心态,剩下的也就好办了。
皇帝若无意外,怎么也能再活个十年二十年,这期间,足够他做成他要做的一些事了。
至于这些人将来如何、皇帝死后怎样,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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