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细雨歇停。
我执拗不过裴俞，只好随他的意。刚上岸，便有妇人挽着篮子过来，用柳枝沾花瓣水朝我们弹洒。
我懵懵的，不知如何作态，看向子玉：“这是？”
子玉上道地掏出碎银放到妇人手中。
妇人诚惶诚恐：“四位大人多福多寿，如鹤如松。”
我想起来了，上巳节要用兰草或柳枝洗濯疾病与灾厄，照葫芦画瓢地掏出碎银给妇人，被子玉拦住，他摇头：“不必。”
流杯亭的文人雅士多已散去，出来相会的男女聚在河畔边、树梢底，女子头插荠菜花，手持香草香囊，眼眸顾盼流转，含情羞怯。
市坊熙熙攘攘，小摊贩卖香囊、兰草、花灯、各类吃食，我跟子玉并肩走在前面，月儿弯弯亮满堂，娘亲走后除了新正日到皇宫观看烟花，其余的……上元节放灯、乞巧节穿针、团圆节祭月、重阳节登高都与我无关了。
“公子……买支凤钗罢……”
我停下脚步，冷不防对上裴俞闪着精光的双眼，他好像只碰到盘热气腾腾的肘子肉的耗子，而我就是那只耗子，伤感的情绪瞬间不冲而散。
裴俞疾步走到我面前，搓手咧嘴：“叔，前些日子，侄儿逛市坊无意间发现顾恺之的《女史箴图》，只是苦于手头没钱，你能不能借我三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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