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小了，风嗖嗖吹着，左相坐在那儿，铜钱大的酒渍子印在他墨绿色衣衫上，渐渐晕开了，如同西下的日。
第二天，雨停了，天灰蒙蒙亮，值守永济河道的官兵照旧换班，老百姓睡眼惺忪，提桶到河边取水，胡乱洗把脸，河水似乎有些黏稠，带着股铁锈味，没多想。
圈养在岸边的家禽叫唤个不停，喂食过后便安静下来。种养的瓜果蔬菜坠着清晨的晶莹的露珠，骤然换季般，翠绿的叶腐烂成泥黄色。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一个妇人，她到河边洗衣裳，衣裳铺在石板上，木槌使劲捶打着，像是在捣石臼里的凤仙花，渍呼呼的。
她疑惑又奇怪，仔细瞧出个究竟，天色亮了点，河面是明亮又暗沉的霞红色。
家禽不知道怎么死的，可能先是一只，然后二只、三只、四只……菜园子蔫的泥黄色，泡发出一股腐烂、潮湿的味道。
永济河道像一碗熬稠的粥，上面泊着一层深、浓的辣椒油。
惊恐、慌乱、发憷……永济河道乱成一团。
官府发文说鸡鸭是吓死的，菜园子的淤泥是放水放太多导致的，河面上血一般的东西，是上游丢到河里堆积到临山的红绒丝。
没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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