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哥打了个手势,屋里的人上前把他的行李箱拽了过来,一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红票子差点让人看花了眼。
“点点。”
左烽站在一边听着他们数钱,一动不动,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白炽灯下灰色的烟雾盘旋在他头顶,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被点燃的香烟,他的魂已经随着数钱声飞走了,留下的是一副行尸走肉般的空壳。
过了不知多久,他们数完了钱,军哥说话算话,当着他的面拿出了那张已经有些泛黄的借条。
“你撕还是我撕?”
左烽抬起手,手指和声音都控制不住地颤抖:“给我吧。”
军哥把借条给了他,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向门外走去,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这几个人一眼,临出门前,他听见军哥在他身后说了一声:“走好。”
他攥着借条走到大路上,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变轻了一点,长高了一点,他的人生在十五岁被蒙上霜雪,经年冰封,从此刻开始消融。
他是一棵饱经风霜的病树,尽管其表已经千疮百孔,但那根木芯始终没有断过,他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吧,总有一天春风会奇迹般地将他被压弯的枝条扶起,他会重见天日。
那天他走出门的时候开始下雪,但是抬头一看依旧晴空万里,那是一场晴天雪,他第一次感觉到阳光的温度是如此真实。
他把借条撕碎了,随着一阵风起,挥手扬了,一切都像慢放镜头下一般,被他扬起的那些碎纸飞舞在空中,铺天盖地飘然欲落,宛如一场埋葬生荣死哀的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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