龌龊话一长番,他一说完,城下乱哄哄地笑起来。
行伍是天下间最荤的地方,男人们说荤话草稿都不用打。
陆长英脸色没变,静了一瞬之后一个撩袍翻身,简易厢房背后便挂着一柄弓弩,陆长英宽袍长袖一拂过,单手执弓,推门欲出,一串动作行云流水做得十分流畅,长亭赶紧伸手扣住陆长英手腕,朗声道,“哥哥,如今是白日!”
因为是白日,所以弓箭约有七八分的准头。
只要陆长英一出去,弓箭手心里默念三声,一声“咻”,这场战争便结束了。
陆长英神容不变,“放开。”
长亭抿唇,“韩信能受胯下之辱,司马迁能受宫刑,前朝太后恭氏改嫁权臣忍辱负重三十载最终手刃其性命,我怒斥符稽是为了激将,他们同样也是为了激怒你罢了。不过是名声。阿兄,你自己也说过,名声算个屁!”
“那是我的名声算个屁,你的名声要紧得很!”陆长英手臂一扬,却又怕手劲重了将幼妹摔伤,“放手!”
长亭紧紧牵住陆长英,“不放!哥哥,若父亲在世,他决计不会因为这些话自乱阵脚!”长亭正好站在窗棂前,见小秦将军神色凛然,心头暗道一声不好,将陆长英的手握得更紧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又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说,符稽是个聪明人,他明白如何触怒你,哥哥,忍一忍!这些话又不是刀剑,伤不得我,在意我的人我在意的人不会信,其余的人信与不信,我全然不在乎!”
长亭话说得飞快,她话音刚刚落地,外间便陡然喧嚣起来。
似有千百马匹从稠山上直冲而下,扬尘飞土,又似石破天惊之声音,长亭眼神一眯,双手使劲推门,却见有兵马戴红缨如潮水涌动般向古城城门口涌来,首当其冲的便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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