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声音很冷静,活了十几年,她从未这样冷静过,“你以为若那拨逃奴得了手,那十几个流民不会一哄而上趁火打劫吗?我们身上有米粮有银两,更重要的是我们是三个小姑娘。三个小姑娘落到一群恶狼手里会出什么事。玉娘,你比我更清楚。”
话头一顿,眼神望向前方,岳三爷后背魁梧,走路虎虎生风,长亭未曾压下语调,轻仰下颌,笑了笑,这才回答起了一开始的问题,“我不知道岳三爷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带了些什么,准备做些什么...咱们不需要知道,也不用知道,凡事多知无益。昨夜岳三爷拔刀相助,却选择了赶尽杀绝,私心揣测这一则防止暴露行踪,二则是为了隐藏实力不留痕迹。那拨人是死得冤枉,可若他们不死,咱们便身涉险境。”
岳老三一看便是练家子,她晓得岳老三听得见。
她是被娇养了十几年,可她到底姓陆,平成陆氏屹立几百年不倒,总还是有些道理的。往前陆绰教导陆长英这样说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说好听些是为了个礼字儿,说明白了就是为了自己的命。”
岳老三没明着问她的来历,可长亭要把自己的态度摆到台面上来,明着告诉岳老三无需顾忌。
胡玉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埋头走了良久忍了忍,终究没忍下去,轻声问长亭,“那为什么岳三爷一开始不让人冲下来救人?”
连胡玉娘都想到了。
长亭没答话,却伸出手牵了牵胡玉娘。
决定拿银钱出来买一样东西时,总是你看中了这件东西的价值。
决定选这条路向前走时,总是你明白只有顺着这条路才能走到想去的地方。
长亭摸不清岳老三出手相救的理由,可她知道,岳老三在她与胡玉娘身上看到了价值——就在她们三昨夜搅乱气氛之后。
长亭一抬头,没见岳老三回头,却见那少年岳番回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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