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强自镇定地站在胡玉娘身后,门没开,胡玉娘又敲了敲,道,“只有某带着两个年幼的妹子,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找驿站客管也没地儿去,只好来叨扰婶婶一家。”
长亭诧异了一下,胡玉娘其实很会说话嘛。
有钱住驿站,自然旁人也明白若要落个宿、留个寝,也能从她们身上抠出点钱财来。
又待了半晌,门“嘎吱”一声开了条小缝儿,男人从缝儿里望出来,见果真只是三个姑娘,心头松了松,紧接着就道,“某家无余粮,热水、热炕倒有,可柴禾...”
“两枚五铢钱一捆,我们买,伯伯你说这个价格合适不合适?”
男人想了想,又扭过头去看婆娘的脸色,隔了一会儿再转过来,一边埋着头把门打开来,一边嘴里头念念叨叨,“五枚一捆!你四处去问一问,我收你这价儿有没有多...天老爷不作美,天寒地冻的,从山林子出来向北迁的人多的是...往前留宿我们家可都还是收了水钱的...”
这水从井里,从河里,从老天爷落下的雨里来,你他娘的也好意思收水钱!?
胡玉娘很想张嘴破口大骂,身后被长亭一扯,再抬头看了看正在落雪的屋檐,想了想,还是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进屋,果不其然,近三十的妇人着驼色右襟麻衣,半身褶裙拖得老长,裙角沾的全是灰和着土,身上抱着一个三五岁的孩童,身边还拖着一个扎小鬏鬏,流着口水的小姑娘。
男人站到妇人身边去。
长亭没有打量人的习惯,可她着实没有办法将眼神从男人畏畏缩缩的神情上移开——她从未见过这样猥琐且矮小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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