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正经的士族大夫,绝不会如此。
石家的正堂落于中轴线之上,一大屏的通透琉璃糊窗,花饰精细富贵,用色多为绛红、姜黄等色,芙蓉花堆锦簇,正堂桌上摆皇命诰封,诰封之后便是一长幅谢退之的《山清寒食图》。
谢退之是长亭生母谢文蕴的胞兄,书画寄情,隐居山水,不拘于世,画值千金,却行踪不定。
入屋褪帷帽,长亭一眼便看见了那副画,接着便望向庾氏,庾氏置若罔闻先招呼符氏落座,再看向长亭,眼神很轻却嘴角含笑,“大姑娘与您的母亲很像。”
符氏拿茶的手指一颤,浅啜两口清茶,再抬首笑问,“是吗?建康城里倒没有人这样说过...”
长亭不着痕迹地看了符氏一眼,符氏便借转手搁茶的功夫,语声渐下去。
“眉眼很像,尤其是抿嘴笑起来。”庾氏笑着翘起小指,指了指嘴下,“您母亲笑起来时,嘴角也有个小窝窝。年岁大了,我很多事都记不太清了,可总记得那时候的人和事。”
那个时候...邕州庾还没有彻底不要脸皮吧?
庾氏想撂开符氏让长亭接话,可出门在外,长亭不可能不给符氏脸面。
长亭神色很平静,温笑点头,道,“说起相像,我的幼妹长宁与夫人也很相像,石家姑娘与郡君眉眼神色亦如出一辙。晚辈谢过庾郡君还记挂着亡母。”
庾氏笑着摆手,“幼时的手帕交,想不记挂也难。”
长亭将话头重新带到符氏与长宁身上,庾氏顺水推舟又客气寒暄一两句,前头陆绰便遣人来接了,庾氏很有些遗憾,“府里大大小小院落几十座,陆公携家眷来冀州,反倒要住到外头去,若旁人知晓了定怪责我们石家招待不周。您一路奔波,先歇一歇,待歇好了,咱们两家再慢慢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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