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海被儿子给气的笑了出来,“你考功名?你今年十三,连个童生还不是呢,等你考了功名,你爹还不得六七十了?你以为你爹一辈子都能去山上放树啊?你爹今年四十多了,还能再拼几年的命?”
“当家的,你这么跟孩子喊啥呀?孩子还小呢,他们能懂个什么?挣不来钱,是你没本事,你跟孩子撒什么气啊?”吴氏心疼孩子,上前搂住了两个儿子,不停的拍着儿子的后背。嘴里没头没脑的就这么喊了出来,等她意识到自己说了啥,脸色立时就白了,“当家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随口一说。”吴氏急忙辩解道。
孙长海愣愣的看着妻儿,脑子里全是妻子刚刚说的那句话,“对,我挣不来钱,是我没本事。我就是没本事,我就不应该娶媳妇养孩子。这几年,我和老大在外头,吃苦受累的拼命挣钱。老大才十四,就跟着去了山场子,他吃了多少苦你看见了么?我们风里来,水里去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挣来的钱,就养出来这么两个大爷出来。我告诉你,你要是有银子,你就拿去供他们念书,我是没那个能耐了,我没本事。”
孙长海气的不行,朝着妻儿大声的喊着,然后气冲冲的就走了出去。屋门被他使劲儿一甩,哐当一声。
吴氏母子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然后吴氏才回过神来,起身就出去追,“当家的,你这是要去哪啊?你快回来,我刚才就是这么一说,我没别的心思。”她都快哭出来了,丈夫从来就没有发过这样大的火,这一回,怕是真的生气了。
“你不用喊了,我现在才明白,为啥老大要走,不走还不等着让你们娘三个给啃了骨头?你们娘们在家自己过吧,我看你们能过出来什么日子?”孙长海头也不回的走了。
孙长海是个男人,走起路来十分的快,一转眼就走出去好远,只剩下了影子了。吴氏追不上丈夫,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哭了起来,“我这是做了什么孽了啊?你为啥非得这样啊,你个丧良心的。”
孙长海一边走,一边也掉了眼泪。这些日子,他在家养伤,妻子就成天的嘟嘟着,家里没钱用了,这个那个的。以前他每年在家呆的时间都很短,大半年在外头,所以并不知道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这几个月,他是看明白了,妻子如今养的可是挑三拣四的,不是好的不吃,不是好的不穿,她真当自己是地主家的奶奶了么?
孙长海心里一寒,他那是拼了命的挣钱,结果妻子儿子不仅不感激,还嫌弃他挣得少了。这几年,他挣下的这些钱,要说是置办个百八十亩地的都很轻快。要是那样,自己领着几个孩子在家种地,过点安稳日子多好啊。可惜,人心不足啊,自己的妻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勤俭持家的小媳妇了。
今天这事,也是遇上这么个由头,他借题发挥罢了。他就是想要治一治这娘几个的毛病,让他们以后能够好好过日子。看来,自己得去躲一阵子了,上哪呢?山场子如今也不要人了啊,孙长海有些发愁了。
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孙长海想着心事,也没注意,就和对面的几个人碰到了一块儿。“呀,实在抱歉,我没注意。”孙长海赶紧道歉。
“老孙大哥,你咋在这道上啊?今年没上山?”对面的人显然是认识他,跟他说着话。
孙长海一看,这人他认识,正是“打扮人”的郝来喜。“呀,是来喜大兄弟啊。我前阵子腰扭了,在家养伤来着,就耽误了上山,到现在,山场子都不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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