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高声应诺,由閤门的人带着,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行过礼,徐平道:“事情确实是有的,不过可不是为了什么争风吃醋。”
孙祖德冷笑:“怎么不是?我可是听说那女子美貌,引得你和张信一争执!”
“谏院,你虽然风闻奏事,可不能乱编故事,我明明是因为别的理由才去出头的。”
“哪个会信你?京城里面哪个不知道你家夫人眼里不能容人。自然是你与那女子有瓜葛,又怕家里夫人,才养在外面,结果惹出事来!”
徐平听了孙祖德的话,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心里实在是难以形容。什么时候林素娘还有了这个名声了?明明知书识礼,却成了京城知名的悍妇?
“孙谏院,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话是平空污蔑两个女子的名声,你书读哪里去了?我之所以去替那女子出头,因为她父亲曾经多年在我手下做事,也是为朝廷做事!我初去邕州,她父亲段方是如和县令,蔗糖务最早就是在如和县一步一步开拓起来。后来蔗糖务搬去太平县,段方又任太平知县,几年间不知费了多少心力。那是于国有功之人!你知不知道?”
说到这里,徐平的声音也高了起来:“段方来京城述职,结果被审官院的公吏推三阻四,夫妻双双亡故,也没能进殿面君!我是打了张信一,那是因为我已经告诉他这女子的父亲是于国有功的官员,这女子还带着重孝,他依然纠缠不休!我不但驱赶走了那个不知事的张信一,昨天还行文三班院,把他差注外路州军!邕州六年间,户口从不足万人到数十万,钱粮增加百十倍,是这些官员一点一点干出来的,中间他们不知吃了多少辛苦,没道理到京城里子女还受权贵之家的羞辱!在邕州这些官员吃糠咽菜地跟着我做事,如果我连他们的子女的这一点脸面都护不住,又有何面目去面对他们?岂不是给朝廷抹黑!”
“言官风闻奏事,可不是随口编故事!事情清楚明白,到你嘴里却成了这个样子,言官什么时候成了长舌妇了?榷货务的公吏上下勾结,与商铺勾结,难道能做得天衣无缝不成?不见你谏院有任何风闻!卫真知县黎德润被州吏挟怨报复,自缢而死,多少年了也不见你们谏院为他说话!只会长舌妇一样上殿传这些事情,孙殿院,你们这届言官不行!”
黎德润是济州人,因为揭发州吏营私舞弊收受贿赂,被州吏联名诬告,在狱里自缢而死。徐平因为与东州逸党的石延年相熟,家里人告到他这里,由于案件的材料还没有整理清楚,还没报上去,现在干脆一起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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