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覥着笑脸道:“嫂嫂,这次崔哥哥犯的是人命官司,一个不小心就不能活着出来了。嫂嫂正青春年少,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挨得下去!”
妇人满脸严霜,冷声道:“你说什么混话!我家官人禀公守法,怎么会犯事?你平时哥哥长哥哥短的跟在他后面,不知多殷勤,怎么还跟我说这种胡话!”
年轻人“噗嗤”笑出声来:“嫂嫂说这话不觉得脸红?我们做公人的,哪个敢说自己禀公守法?只是做的事没被人拿住罢了!靠着公人的那点俸禄,嫂嫂这日常吃的,后面住的院子,还有你身上穿的——”
妇人一把打开年轻人伸过来的手:“你庄重一些!”
“嫂嫂这身上穿的,靠崔哥哥的那点俸禄能够买得起?我也是做公人的,何必睁眼说瞎说?这次崔哥哥的案子闹得大了,一百多个落第进士堵鼓院大门,不把命交待在衙门里开封府如何交差?日后这吃的穿的用的,嫂嫂,可就都没了……”
妇人看年轻人越说靠得越近,口中喝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年轻人嬉皮笑脸地道:“哥哥出了事,相好的公人托我来照顾嫂嫂。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家里没有吃的了,身上要换新衣服了,手头没有钱使用了,晚上睡觉觉得冷清,身边少个人了,都可以来找我。嫂嫂放心,我一定不会冷了嫂嫂的心!”
茶铺下面坐着两个客人见对面的年轻人对那妇人动手动脚,妇人虽然不假以辞色,却也没有转身去,两人只是在门前纠缠。
一个客人问茶博士:“对面那两个男女莫非是夫妻?怎么在街面上拉拉扯扯,要亲热只管回自己家里,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茶博士提着水壶笑道:“哪里是什么夫妻!客人不知道,那家里的男人是在榷货务里做公人的,日常好吃的好喝的不知有多少银钱从官家场务里搬回家来,日子过得不知多逍遥!今天听人说犯了事,闹出了人命官司,被抓到开封府里了。那个浮浪少年是他家男人的同僚,估计是见有了机会,来调戏那家里的娘子。”
两个客人一起大笑:“常说这些做公的寡廉少耻,今日见了才知道所言不虚。不过看那小娘子倒也有几分颜色,那少年人运气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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