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看看四周,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这里以后就是自己在洛阳的家了?好像一切都太过草率,这里五间旧房,一片菜园,也着实不像个家的样子。
秀秀走上前,到刚才唐大姐坐的椅子上坐下,突然笑道:“都说洛阳的女儿家跟其他地方不同,最有主意,家里事情也能做主。这个唐大姐做事如此爽快,倒是不虚。官人,你看这里也是一张椅子,也只有在洛阳才会如此。以后我便坐在这里,如何?”
“好,只要你喜欢,坐到另一边去又有什么!”
徐平笑着,与徐昌一起四处看房子。
刚才唐大姐在的时候,家主的位置是空着的,那是给她逝去的丈夫留的。不过她坐的地方,也与对面一样放着一把椅子。
北宋女性一般都不坐椅子,就是在家里也一般坐杌子,历史上南宋陆游还感叹过,到了南宋妇人也开始坐椅子了,再没有北宋时期那么规矩。惟有洛阳是例外,这里男人什么时候开始坐椅子,女人也同时开始坐了。河南府是后来两宋理学兴起的地方,但同时也是女性地位最高的地方,历史便就是这么不规矩,总是在矛盾中迸出火花来。
留守司衙门的后衙,孙沔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听着家里的知院主管说着事情。
知院道:“官人,我听人说,那个唐大姐把在陶化坊的宅子卖给徐都漕了,会不会出事情?唐大姐性子烈,必她在都漕面前乱说!”
“说什么?说我看上了她?”孙沔冷哼一声,“她的丈夫又不是我害死的,我还怕她到转运司衙门告我不成?一个寡妇,又没有子女拖累,我名正言顺地找人去做媒,要纳她做个外室小妾,难道还犯了王法!河南府不是其他地方,我这留守司通判可不是地方的监当官,没有不许在地方娶妻纳妾的说法,就是闹上朝堂,我也不怕什么!”
“官人说的是。不过,唐大姐卖了宅子,手里有了闲钱,到年底把扑买的钱还上,我们不是白费了心机?龙门镇里起那座酒楼,可是花了不少钱。”
“哼,陶化坊那里的宅子五间破房,十几亩菜园,能卖几个钱?这里不是京城,京城那里是寸土寸金,西京城里的宅子可不值钱!唐家老儿扑买酒楼一年,正经生意只做了两个月,他有多少家产都得搭进去!有时间你到龙门镇去一趟,让那个扑买的衙门——叫什么来着,多上上心,最好让唐老儿的酒楼一个客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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