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官人木木讷讷,是个怪人,店主和孙二郎只好默默走开,回到自己桌子上。
过了好一会,小厮从端了一盘煮烂的鸡来,连同一角酒放在桌子上。几个公吏替王安石斟了酒,自己在旁边占住一张桌子,喝着店里的酒,吃着熟牛肉。
王安石一直在想着心事,随手拿起一双筷子,去夹盘子里煮熟的鸡肉。小厮为了表示尊敬,把鸡头对着王安石,却没想到这个官人根本没有注意。伸筷子戳到鸡头上,半点肉没有夹下来。收回筷子,送到嘴里,王安石便端起酒来喝了一口。
小厮在一边傻呆呆地看着,只见知县官人喝一口酒,拿筷子戳一下鸡头,然后在嘴里抿一下。喝了五六杯酒,那鸡还是完整一个,肉并不曾少了一块。
一边的谭节级示意小厮,让他不要出声。也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不要打扰知县官人,还是把鸡留下,等一会他们几个大快朵颐。
这副怪模样,让店主和孙二郎也是面面相覤,不知该如何是好。上去提醒一声吧,又怕打扰了知县官人想事情,不提醒吧,这鸡最后动也未动,是收钱不收钱?
过了一会,王安石觉得吃得差不多了,把筷子和酒杯放下,道:“主人家,算钱。”
说完,起身拿了雨伞就走,让身后的公吏给钱。账回去自然会有家人跟公吏算,王安石身上是不带钱的。县衙没有公使钱,这些吃吃喝喝,大多数的县里,都摊在了随行公吏的头上。王安石体恤下人,一向都是自己掏钱,只是公吏们有没有报虚账,顺便占知县官人的便宜,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店主人看着盘子里一只完整的鸡,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位官人吃饭,莫非并不管肚子感觉如何,只要筷子伸得差不得多了,便就觉得饱了?
谭节级走上前来,小声道:“主人家,我们身上并没有带钱,稍后过来算给你。”
一边说着,谭节级一边示意身边的人,去把那只鸡挡住,准备偷偷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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