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之于外,文之于内。兵以义兴之,内政以律法绳之,以仁义行之。”
“民以争而聚,为邦,为国,为天下,柳河东一总于德,臣以为有未尽者。内外不别无以显《春秋》之义,此其未尽者。内之争一总于物,其物未分,无以显《春秋》,未尽者。”
“物可分乎?臣言物必分之,不分仁义何来?物何以分之?臣言,有物得之则存于世间,失之则不得存活,此生存之物也。有物得之则乐,则美,悦其生也,生活之物也。有物得之可治生产,省人力,此生产之物也。别此三物,则知仁义之起也。”
“上古之时,人民少而禽兽众,生存之物苦不足。人民少,为敌禽兽之害人者,克奉自卫而为群,从于智且明之长者。生存之物尚不足,争之则死,必从于能弥民争者。筚路蓝缕,跋涉于山川湖泽间,茫然不知何处去。长者教民以耕,教民以织。治田土,勤沟洫以治洪水,尝百草以辟大泽,有德于后人,此圣人也。被圣人之德,民得以生,有田土而稼穑,无灾祸而安生。耕以有谷,织以有衣,生存之物足矣。”
“收谷而有余,织衣渐繁多。谷有余而求甘味,衣繁多则务华美。人求甘味而务华美者,悦其生也,生存之物而为生活之物也。此人欲也,亦天理也,不为害,过则为害。生活之物失之不死,得之不足,争起矣。柳河东以争起而聚群,臣以为未详之,当以求生而聚为群也。生而有余,则起争端。”
“求生之时,无争也,争则死,是故圣人之世无争。圣人出焉,天下物有余,争则起矣。庄周谓‘圣人不死,大道不止’,盖因争起于圣人,无圣人则物无有余,不起争端,此其谓欤?盖其苦争,欲人离群而散于天下也。其苦争,亦感圣人之德,圣人为圣人,而非大盗也。俗儒以此非圣人,其失庄周之意乎?”
“圣人之世,天下无争也,内外之政一总于德。圣人之后,争端起矣,德不足以临天下焉。当此之时,德化仁义。以仁义治天下,盖非圣人之遗志乎?”
“仁义起于生之三物,何以起?臣言,有生产之物多,力不足不能尽其用者。有生产之物不足,力有余而生存、生活之物不足者。各取所需,所产生活、生存之物何以分?是以生产之物重耶?人力重耶?以生产之物重,则有人掠奴隶而役之,如牛马。以人力重则尽取所得,斯为盗贼者。此之轻重,必有权而安天下,仁义生焉。”
“有取人之土地、牛、犁、耕耙而治生产,所得之物宜分之。分之何以平?你情我愿也。彼你情我原之数,非我之你情我愿之数,不得已各取所需,分必不能平。不平则求能断其曲直也,朝廷由此而生。子曰,仁之一道,忠恕而已矣,得非你情我愿乎?”
“以天下之大,朝廷为一,芸芸众生,必不能人人平之,刑政生焉。是故仁本于忠恕之道,而朝廷临于万民。临万民之仁,形于制度,著于政令,以仁义之道本其行之。”
“是故,臣曰有生存、生产、生活三物,争端必起。弥争以仁义,仁义德所化者也。”
“不行仁义,曰暴。暴则乱,乱则亡,虽有挽天之术而天下终不能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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