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笑着连连点头,并不说话,且看契丹的打算到底是什么。
耶律敌烈又道:“党项未亡之时,唐龙镇来守顺叛宋,西南面安抚使一时糊涂,竟然就接纳了他,违了澶州不得接纳叛亡之誓约。这是我们契丹做的不对,安抚使已受重惩,唐龙镇也重归宋国所有。党项之军乘大乱之时,劫夺契丹州县,计天德军、东胜州和云内州以及丰州之振武县,宋军弹压党项乱军,为我们保住了丰州。上述州军和振武县,便作为对贵国大军的酬劳,从此归宋所有。如此做,不知贵国可还满意?”
富弼连连点头道好。这几个地方宋朝占住,是无论如何不会再让出去了,看来契丹终于接受了现实。独留下丰州给契丹,徐平已经解释得很明白,是为了把契丹军队在这一带拖住。而且丰州是河曲一带东边草原南下的路口,继续给契丹,也是为了借助他们挡住草原部落的骚扰。现在这一带全是空白,要填充起来并非易事,宋朝需要时间。
见富弼一直点头,气氛轻松下来,耶律敌烈试探着问道:“澶州之盟是先帝所定,保了两朝数十年和平,轻易改动不得。这几处州县归了你们,其余事项便依澶州誓约旧例,就此定下如何?把这里疆界划定,我们便可以回朝覆命了。”
富弼微笑着摇头:“依澶州誓约自无不可,只是有一项,我们给契丹岁币,是助太后之费。今贵国太后作乱,已被幽禁,则此事再不可提起,就此罢去吧。”
听了这话,耶律敌律有些发急。来前耶律宗真再三交待,宋国可能借此次大胜取消岁币,让两位使节万万不可答应。那些很绢对契丹非常重要,一没有了,是大亏空。澶州之盟的时候,契丹说岁币是助军旅之费,但宋的使者答应用的是给太后的名义。现在的太后萧耨斤因为欲行废立,已经被耶律宗真软禁,则刚好用这借口取消。
耶律连连摇头,着急地道:“司谏,岁币是澶州旧例,已行数十年,两朝安适,岂能说改就改?当时说的是助军旅之费,我国从此约束各部,不南下劫掠。”
“助军旅之费吗?如果契丹是这样的道理,那以后你们也要给我们岁币了。此次定盟之后,大宋一样要约束党项各部不入契丹境内劫掠,是不是这个道理?”
耶律敌烈一怔,看了看身边的王惟吉,一时有些发慒。不错,游牧民族有秋冬南下劫掠的惯例,契丹约束他们,让边境平安,宋作为酬谢给契丹岁币。党项入宋,也一样是游牧部落,一样要东进来劫掠契丹,而且已经劫掠过一次了。大宋约事他们,一样也要动军旅,那契丹岂不是同样要给大宋岁币?
道理是你的道理,不能只对我讲道理,你也一样要讲道理,那双方都要。
愣了好一会,耶律敌烈才道:“司谏,你这话到底何意?可否明言?”
富弼拱手:“党项部落一向蛮横,要约束他们,所费不少。大宋要这里驻兵马,所费粮草俱从内地运来,朝廷不堪重负。本国的意思,是贵国每年供三万匹马,驮运粮草,使驻这里的将士们不致受饥馁之苦。兄弟之邦,此是应有之意,万勿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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