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睁开眼睛,就听到有人喊:“好了,好了,太尉活过来了!”
坐在床边的刘兼济长出了一口气,把脑袋埋在了刘平的手里。
徐平和吴遵路走上前,看了看刘平的样子,问军医:“刘太尉真地无碍了?”
得到了军医肯定的回答,徐平看刘平的神色极是难堪,对刘兼济道:“宝臣,你先与其他人出去,我和吴经略有话要与太尉讲。”
众人出门,徐平和吴遵路在床前坐下,看着刘平,叹了口气:“太尉,你如此做,让我怎么办?我知道你如何想,但人生在世,很多时候就是要硬挺着走下去,才是大丈夫所为!”
吴遵路道:“太尉过于多虑了!在下和徐都护都已经向朝廷上奏,让庞军法来理清兴庆府里本朝被俘将领的功与过。太尉于国有功,以后并不会另眼看你。”
刘平不说话,闭上了眼睛。他是为了不连累弟弟才死,吴遵路说这些有什么用?
徐平拍了拍刘平的手,沉声道:“太尉,绝不会有人拿你的事情来难为宝臣,这上面你就不用担心了。太尉曾为管军大将,节制三路兵马,做事情当有担待。现在兴庆府里,可不是只有太尉一个被番贼所俘的将领,太尉一死了之,其他人怎么办?都像太尉,徐某要如何向朝廷,向天下人交待!番贼都没有取你们的性命,我一来就活不下去了?”
刘平睁开眼睛,满面羞愧:“是我对不起都护——”
“大丈夫要有担当,一哭二闹三上吊,妇人女子所为!太尉要真是为自己好,为你兄弟好,就应当直面朝廷安排,做出功业来!死是赎不了罪的,惟有功可以抵罪!我和吴经略的意思,是让太尉到鸣沙军去,任兴灵路南副都巡检,辅佐种世衡。本来,是想过几日才安排,这些日子让你们平复一下心情。现在看来不必了,太尉的身体既无大碍,那便早早收拾一下,两三天后就出发吧。现在你们都以权摄之名视事,等到朝廷敕令下来,再去就新职。——不是徐某不近人情,而是早一日立下功业,你们就早一日翻身!”
徐平说完,站起身来,对吴遵路道:“话已说明,我们走吧,让他们兄弟说些体己话。”
见刘平紧闭双目,满面羞愧,吴遵路有些于心不忍。不过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说再多的话只会让刘平愈加难堪,人好起身随着徐平出门。
刘平进士出身,数十年统军,该说的道理他都明白,确实没什么好劝的。只看他能不能解开心中的结,勇敢地重新站起来,用功业来重新证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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