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遍又一遍,说服了自己,这是真的,陇右的军队就是比你强这么多,许怀德才小心把曹克明的手书收了起来。唤过几个传令亲兵,让他们手持自己旄节,在已经排好阵势的大军面前飞马驰报。清远军已经是大宋的了,不用打仗了,那里只有美酒和熟肉,而没有血腥杀戮。一路上担惊受怕的禁军可以放下心来,今天大家都睡个好觉。
“大帅军令,清远军番贼已经奉城而降,各指挥约束部伍,准备入城!”
几匹快马举着许怀德旄节,在大军前面不断来回飞奔,告诉军中这个消息。
列好阵势,手持刀枪做好战斗准备的宋军,有人心中忐忑,有人诚惶诚恐,还有的人已经浑身抖。当然也有不少拉开架势,战意升腾,欲要军前取富贵的。
听到传令亲兵的话,几乎所有人都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身边人,不由有些发蒙。千辛万苦,摆开阵势又说不打了?
军纪森严,战阵已经摆开,敢交头接耳、随便乱动者斩,敢回头者斩。一时间数万大军鸦雀无声,排阵时的沙沙声突然不见,只有传令亲兵的高呼。
每个人都有一种极度荒谬感,特别是一路行来,在军阵排开的那一刻紧张的情绪达到了最高峰,却突然说是不用打了。
军中有人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又不能动,只能任泪水向下流。
这不只是恐惧,单纯的怕死不会造成这么大的压抑感觉。而是文化和制度,把人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又无处发泄,众人互相感染,营造出来的一种恐怖气氛。从这种精神重压之下解脱出来,流泪只是一种宣泄的形式,并不是懦弱。
同样是这些人,如果换一种方式,让他赶到清远军来,哪怕是要战斗,要流血,也不会出现这种可怕的情绪。军纪森严,只能说禁军把这四个字不好的一面充分表现了出来。
甘昭吉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策马奔到许怀德身边,叉手道:“太尉,且先不要解散军阵,且听我一言!”
许怀德愣了一下,本来他从先前强咬牙关忍耐的情绪中刚解脱出来,正满心欢喜,不想再跟以前那样听甘昭的废话。甘昭吉来监自己大军入清远军,自己做到了,不管是怎么得来的这个结果,总是完成了军令,甘昭吉也就失去了监军的身份。转念一想,还是要甘昭吉回去缴令,万一他说自己几句坏话,徐都护那里不知看自己。
露出笑容,许怀德对甘昭道:“承受有话但讲无妨,大军有今日,一路上多靠你照应。”
甘昭面容严肃,正对对许怀德道:“太尉,可曾想好如何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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