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在前,固然可发身先士卒激励士气,但也特别危险。一出山口,许怀德立即把全军结成大阵。不再使用行军队列,而是结阵前往五里外的宿营地,是他也要考虑自己性命。
排阵尚未完毕,派出去的侦骑已经飞马赶回。与上次不同,这次带了一个人来。
到许怀德面前,侦骑叉手唱诺:“禀大帅,五里之外见到这个人,自称是清远军主将番贼李团练的伴当。这厮带了几个男女,在那里摆起香案,说是要迎王师。贼人奸诈,小的不敢信他的话,生怕引我军入伏,是以带来见大帅!”
许怀德看着侦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看看侦骑,道:“你再说一遍?这厮带了伙男女在那里做什么?”
侦骑却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把许怀德吓着了,只好又重述一遍。
许怀德一催马,突然到了侦骑带来的那人面前,厉声喝道:“你且说说,到底是如何一回事?若有半句虚言,洒家立斩你于军前!”
那人吓了一跳,在马上浑身发抖,急忙叉手:“太尉,小的没有半句虚言!小的名唤李节,是清远军里李团练的族人。清远军以前全靠左近野狸十族的蕃落兵把守,天都山一战后他们一哄而散,逃到山里不见踪影。现如今城里李团练只带五百兵,多是老弱,如何敢抗衡太尉大军?这城是附近要害之地,团练思索,上朝必派大军前来收取,早就备好香案以迎王师。只是左等右等,今日才等到太尉带大军前来。”
许怀德心里翻江倒海,实在无法形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心情。自己担惊受怕,路上还挨了三十军杖,原来只是来接收一座空城?突然之间,他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许怀德才强自平息心神,问李节:“你们团练献城,不怕威州的昊贼?那里离清远军只有二日路程,他带上兵马,顷刻间就能杀过来!”
李节一头雾水,看着许怀德道:“昊贼已是自身难保,哪里还能够顾及我家团练?六日之前曹太尉已统大军过折姜会,现在想来已把韦州团团围住也!那时团练也曾派人去,曹太尉言清远军是许太尉行军驻足之处,自己不便派人来。”
想到这里,李节才想起来,忙从身上摸了一张纸出来,呈给许怀德:“太尉且看,这是曹太尉文字,已许我家团练献城也。是以我们在这里引颈盼王师,恭候太尉多日了!”
许怀德接过纸,一眼便就看出是曹克明手书。这几位统兵主将都有自己暗记,方便战时联系,是不是曹克明写的许怀德一眼就能看出来。
把这张纸看了又看,许怀德再也忍不住,不由流了眼泪下来。自己担惊受怕,艰难行军,却不知这城早已经下了。曹克明一纸文字,便就能下一城,自己还想着什么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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