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参点头:“听她话里的意思,正是如此。这女子本就出身大户,嫁到蒋家来的时候嫁妆不少,而且也不知道她藏了多少蒋大有家的宝物,想改嫁也是平常事。”
蒋家父子犯法,并不牵连家人,即使是死罪砍了头,剩下的家产还是要留给蒋大郎的一双儿女。蒋大郎的妻子如果能够守得了寡,这些财产自然归她处置,孩子养大之后该怎么分便怎么分。如果守不住,想要改嫁他人,那么蒋家的财产也就跟她没有关系了。赌窟被破,查抄蒋家财产之前,谁也不知道这女人有没有藏起些金银之类的财物来,反正查抄的物品里不包括她当年带过来的嫁妆。
现在蒋家就剩下了河阴县里的几千亩地,其他家产基本作为赌资所得被官府抄没了,这蒋家大嫂能不能守住就要打个大问号了。河阴县这里的土地不值钱,一亩好地也不到一贯足钱,那女人未必愿意拿自己的青春年华来换。
本身就有不菲的嫁妆,再加上收起来的金银宝物,这女人现在是个小富婆,想改嫁的话,不知有多少人愿意娶,这就是个问题了。
蒋大郎的妻子改嫁,那他的一双儿女就成了孤儿,按宋时的法律,是不允许其他人参与的,哪怕是再近的亲戚也不行。对于孤儿,官府会直接把财产接收,而不会像后世一样托付给宗族亲人。财产在官府手里,每月给孤儿发放一定数量的生活费,到了成年全部发还。京城里专门负责此事的是检校库,但这个年代外地州府基本都没有设立,是由通判知县等官员直接负责。
这样就很尴尬了,这几千亩地在官府手里,但又不是官田,怎么定租户的田租就成了麻烦事。田租高了官府平白背锅,低了又让百姓议论官府拿民财市恩,怎么做都讨不了好。显然李参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不想伸手接这个麻烦。
徐平也觉得头疼,童七郎手下的窑工还好说,大不了从巩县或者汝州那里找几个烧瓷好的来,把窑场扑买给他们,官府把每年的钱算少一点就是。蒋大有家里,要是他大儿媳铁了心改嫁,扔出来的几千亩地的家产,就成了官储的包袱。
而且思来想去,徐平也觉得那女人十之八九会改嫁。世间哪来的那么多愿守寡的贞节烈女,这个年代又不提倡,又不发贞节牌坊,也不允许宗族相逼,一个年轻女人凭什么为了一个囚犯守一辈子的寡?而且哪怕蒋大郎不砍头,只判流刑,法律也是允许妻子不愿跟着丈夫去受刑地,可以判和离的。这女人又有嫁妆又有平时收起来的财货,有什么理由去陪着蒋大郎受苦?
难道只能让官府把这几千亩地收在自己手里,帮着蒋家的一对孤儿看上十年八年?哪个能够保证经手的官吏不中饱私囊?碰上狠的,到了那对儿女长成,这些年的田租一丝一毫也到不了他们手里,也是很常的事情。
到了那时,徐平只怕还得与李参一起为这事情背锅。
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徐平突然睁开眼睛,对李参道:“要不,你试一试合作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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