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虎应诺。
徐平仰头猛地喝了一大口酒,只觉得一股辛辣的味道直冲脑门,与嘴里钻心的疼痛混在一起,那滋味难说难道。
把嘴里的酒吐到地上,徐平又连喝几口,就用这烈酒漱了口,和着血一起吐到地上。看着地上的血沫跟白酒混在一起,画出奇怪的图案,徐平忍不住大吼了一声。
回京这一年来的压抑与委屈,好像都随着这血和酒一起吐了出去。抬起头看着远处朦胧的城门,不由又想起了当年自己离开邕州的日子,被撤去差遣满州百姓都来送自己的那一刻,那绵延了几十里的灯光。
大丈夫两世为人,便当立不世功业,该忍人所不能忍。但这一年,自己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忍的也已经够了,再忍下去,便会碌碌无为。
如果前面是一堵墙,自己便就该去推倒,推倒了的墙就是自己踏过的桥。
梁园虽好,终非久恋之家,自己要去能够施展自己的抱负,建立功业的地方,何苦在这里唯唯诺诺。自己建功立业,便是对这个世界最好的报答,自己的功业就是这个世界获得的最好的财富。那不仅仅是自己的功业,也是这个世界百姓所能得到的好处。自己的到来就是这个世界得到的奇迹,现在自己就要让这奇迹一点一点变成现实。
谭虎身边的人小声对他道:“永宁侯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一个人,不要说是发火动怒,就是跟人大声说话也是从来也无,却不想性子如此之硬。”
“当年街头上的徐家大郎,想起来也是打不死的硬骨头,只是没想到为官多年还是如此。唉,想想也是,不是这种性子,又如何带得了十万大军?”
谭虎看着徐平,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滋味。自己跟在他的身边时间最久,自然也比别人知道得多。徐平表面看起来对人都是客客气气,但是关键的时候,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不管刀山火海,该闯的时候也从来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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