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进入五月,雨就下个不停,天就像漏了一样,再没个见太阳的时候。
太平县里,主要道路都铺上了石子,路两边的排水沟整整齐齐,畅通无阻,雨一直下,路面上却还是清清爽爽。
随着交趾一战的结束,这个小小县城一下多了许多人。不说作为俘虏押在这里的李佛玛一大家子,还有他属下的那些忠心臣僚,就单单是从交趾俘虏来的精锐兵士,也有几万人。
这些人都被打散编入了蔗糖务,每一指挥都分得有几十人,严加看管。他们第一年做活的工钱蔗糖务都照常发下去,不过到不了他们的手里,而是作为看管他们的那一队人的公用钱,平常聚餐吃个酒肉什么的。如果这一年表现良好,全队人一致通过,则可以成为蔗糖务的试用人员,工钱发一半,再过三年没有过犯,就可以成为蔗糖务的正式人员,像别人一样领工钱了。
依徐平的估计,如果一切正常,交趾十年内可能就会成为大宋的郡县,甚至蔗糖务的很大部一分也会挪到那里去,没必要跟这些俘虏结下生死仇怨。说不定有一天,这些人还会成为大宋统治交趾的依靠力量。
除了这些交趾人,还有看管他们的厢军,现在依然有三千多人集中在这个小县城,加上闻风赶来的商贾,太平县突然间热闹了许多。
从交趾回来,蔗糖务手里银钱一下就充足起来,各种赏钱发得大方,上上下下的钱袋子一时间都鼓鼓囊囊的。有钱了哪里能够忍住不发?哪怕是最近雨水不断,街市上依然人流如织,各种生意火爆非常。
徐平处理了各种事务,便早早打好了行囊,眼巴巴地等着京里的公文和自己的继任官员到来,交接了之后回京城去。
五月初七,刚刚过了端午节,京里来的人终于到了。
接过公文看了,看见里面充满斥责的语气,尤其是最后那莫名其妙地道州候旨,徐平已是满腔怒火。
虽然只是让徐平待旨,并没有处罚,但却不是返京待旨,甚至不是在原地待旨,更离谱的是不在广南西路待旨,而是要跑到荆湖南路的道州去,其间的意味已经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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