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基于这种认识,李佛玛认为自己做的准备已经足够充分。真被徐平不讲理地攻破甲峒,占了谅州,富良江边的一万多人渡江依然能够夺回来。
至于蔗糖务的乡兵,乡兵什么时候也能够算兵了?能够老老实实地运送粮草,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通常情况下,就是仅仅担负运粮没任务,足够的军队看着,他们自己也会跑得没了影子。
在桑怿带兵马踏谅州五天之后,七源州被宋军攻破的消息传来,甲承贵在甲峒再也坐不住了,派长子甲继荣前往门州拜会徐平,探一探他的底。
甲继荣带了几个随身亲兵离开甲峒,再也没有了上次去凭祥峒的轻松。一路上看着南北谅州周围一片萧条,甚至很多市镇都行人稀少,至今也没从上次宋军到来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心情更加沉重。
到了这个地步,甲继荣渐渐有些明白,自己以前对左江道目前力量的估计错得离谱。可怕的是,这种错误还在别人的身上继续。
扣马山军寨依然是几天前的样子,断壁残垣,被烧塌的房子,就连那些土兵的尸首也依然堆在那里。
这副景象吓坏了周围的居民,方圆两三里都成了禁区,没人敢靠近,谅州到门州的交通从那一夜后实际上已经断绝。
徐平本来预计甲峒会组织人力抢时间重建寨子,实际上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胆子,就连堆成京观的尸首都不敢埋葬。
甲继荣在废墟前停了一会,没说一句话,低头骑在马上缓缓穿过了废弃的军寨,前往门州。
默默地行了近十里路,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惨白太阳装饰的天空中,偶尔有一只飞鸟凄厉地叫着掠过,凭添一份苍凉。
身后的扣马山慢慢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路边的稻田里开始有了放牛的农人,甲继荣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门州境内。
进入门州没多远,路边谷地里就出现了军帐,周围的山坡上散放了不知多少马匹,沐浴着阳光悠闲地吃草。
甲继荣远远看见,心口像压了一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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