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知县偷眼看看徐平,小心翼翼地道:“小的虽然没有那个心思,但被人蛊惑,只怕真沾上了点边。”
听了这话,徐平的脸色冷了下来,在椅子上坐下,看着跪在面前的黄知县,缓缓开口:“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说得越清楚对你越有好处!”
“小的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徐平勃然变色:“不知道就回去想明白了再来!深更半夜过来,吞吞吐吐,是来消遣我吗?!莫以为你不说事情就能瞒住,今夜不说,等日后事情露了出来,你也就不用说了!”
此时凉风起来,已经有了秋天的凉意,黄知县的额头却冒出了汗珠,吧嗒吧嗒滴到他膝盖下的青砖上。
咬了咬牙,黄知县道:“事情还要从数月前上官要在左江道推行括丁法说起,我们这些土官,又不靠朝廷俸禄,一身富贵全都在手下的家丁身上,括丁法一行,那也就成了一般的富裕人家了。那些日子我们几个离得近的土官经常在一起商量,都觉得要保自己富贵,就得让上官的括丁法推行不下去……”
接下来,黄知县便把几个土官怎么商量,怎么联络,最后计划袭击罗白军营引起骚乱,以及与交趾如何配合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最后,黄知县叹了口气:“自从事情定了,我就天天晚上睡不着觉,只觉得这一次闯了大祸,却又下不了决心抽身出来。想来想去,今天才算是下定了决心,来向上官首告。我的年纪大了,也知道这次祸事不小,不敢求上官放我一条生路,只希望莫要连累我的家人。这些日子,我都把儿子送到了他岳丈那里,他是一点都不知情,还望上官慈悲!”
听到这里,徐平的脸色已是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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