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举人比后来的明清时候凄苦得多了,不但身份是一次性的,考得不好还有惩罚。从第一场开始看考的成绩,十否罚多少届不能应举,九否罚多少届,依场次和成绩罚的届数不等。如果离谱到多场都是十否九否,还会连累到发解试的主考官一起受罚。
为了这个罚的届数代表的年限,这一届还由孙奭主持特意做了规定。因为理论上此时是每年开考,实际上又不是,届的定义便就模糊。从这一届起特别规定,罚两届以下的,依实际开科数量算届,多于两届的,两届之后便就一年算一届。比如某举子被罚四届,下两届都是三年一考,那就被罚八年内不得参加科举考试,相当苛刻了。
见桑怿闷闷不乐,徐平便换个话题:“反正已经考完,何必再去想!过一会我们找个酒楼,痛快喝上一场,只管今朝有酒今朝醉!”
正在这时,一个面色微黑的年轻人从贡院里面袖着手出来,沉着脸,只顾低着头赶路。
徐平见了眼睛一亮,对桑怿道:“那个举子我看着面善,不如邀请一起去酒楼喝一杯,同年应举,也是缘分。”
桑怿没有心情,也没有回答。
徐平追上那个黑脸年轻人,行了个礼道:“兄台,在下徐平,开封府人氏。此次礼部试,我们两个相邻而坐,难得的缘分。如今已经考完,不如同去酒楼里饮一杯酒。”
年轻人抬头看了徐平一眼,并不热情,拱手还礼道:“在下包拯,是庐州的举子。多谢贤弟好意,不过我还有事,多有不便,好意心领了。”
说完,急匆匆地走了,剩下徐平一个人站在贡院前的路上发呆。
考场里都立得有牌子,写了每个举子的籍贯姓名,正是看见身边的这个黑脸大汉是包拯,徐平才专门等在这里套套近乎。
徐平没有追星的喜好,之所以主动邀请包拯是因为他解决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一个疑惑,确定了自己所处的年代。
考场里包拯绝不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更不是官当得最大的,徐平即使对历史不熟也知道这一点。他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历史课上学来名字的人是文彦博,离文彦博再远一点的是韩琦。在徐平右手边不远处的另一个举子同样在后世大名鼎鼎,是欧阳修。不管论官位还是论才学,包拯在这一届里真算不上拔尖的,也只能算是中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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