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思看了看场中的徐平和洪婆婆,又看看跪在地上的秀秀,沉声道:“有什么大事?吵吵嚷嚷,幸亏没个左邻右舍,不然岂不被笑话!”
洪婆婆道:“见过秀才。这小丫头仗着主人宠爱,从这家里带东西出去。宅里这么多人,若都是这个样子,那还得了?徐家就是有金山银山,这个一点那个一点,要不了多久也要被搬空!若不罚她,别人就要有样学样!”
徐平道:“先说好了,那两个粽子是我给秀秀,可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不要扯着虎皮当大旗,有什么话只管跟我说!”
林文思看着徐平,沉声道:“你也是个读书人,随着我这么多年,基本的道理也不明白?你给她的怎么了?奴仆无私财,她人都是徐家的,更何况那些外物!不告而取是为偷,狡辩什么!读书人就要明白事理,占住一个理字,走遍天下都不怕!再过几年,你也要成丁立户,还只是一味犯浑!”
徐平被这一句话噎住,脸色通红,青筋就暴了出来。
林文思也不理她,转身对洪婆婆道:“你为主做事,自是应该忠心。既然是人赃俱获,那就一根索子捆了去见官!都是一体良民,谁给的你权力私设刑堂!国家法令,动私刑是天大的罪过,官府追究下来,别说你一个管院的婆婆,就连徐家也牵连不小!愚不可及!”
洪婆婆见林文思对自己发火,心中已是慌了,至于那些道理,又岂是她这样一个妇人能想明白的?嗫嚅道:“不过是两个粽子,如何能把这丫头绑到衙门里去?知县相公还不把我乱棒打出来!难道就不罚了?”
林文思道:“就是要罚,是你这样罚的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都一般是爹娘生养,若不是活不下去,哪个会典儿卖女?你如何下得去手!她这般年纪,被卖到徐家来,怕的就是主人动不动打骂,一举一动都要小心,可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走错了一步路。正是孩子时候,纵有些小错,只管说与她知道就好了,何必这样,伤人身体,辱人名声!”
这一番话说下来,各打五十大板,再没人吭声。
就连徐平,在心里总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可又说不出来,只好憋住。难道这就是读书人的威力。
林文思看看四周,道:“都散了吧,各做各的事去,聚在这里成什么体统!徐平,你把秀秀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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