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黄粱旧境
许是已遭过梅超风破身,又再见了梅超风的面,郭靖这一下子是再抑制不住体内的汹汹热气了。他虽知此刻不可用功,仍寄一丝期望潜运功力,却只觉力入大海,无影无踪,竟是捕捉不到些微踪迹。他不由愈发心慌,兼并着还挂记梅超风,虽说是头脑昏沉,整个人糊涂不少,可现下也多少觉察出了梅超风方才的不对劲来。
然而,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现哪里还由得他分心他顾,郭靖现下硬撑着便已如此吃力,下面羞于见人之处甚还出了异样来,若是再费力枉动怕是就要神志尽失了。外头的争斗声不绝于耳,这边厢郭靖却只能够紧紧抓住床沿,一时又是期望黄药师他们能够找到自己,一时又宁愿永不被他们找到,免得丑态尽示人前。
郭靖恍惚间似是看到过去光景,那时黄蓉刚嫁他不久,二人居住桃花岛,黄药师也还未离开岛去。他与黄药师漏夜下棋,黄蓉在旁观看陪侍,不时地还给他出点子。于是黄药师板起脸训斥道:“观棋不语真君子。”
黄蓉撒娇着道:“爹,人家是小女子,是你女儿,靖哥哥的妻子,君子让给你们做就好。”
黄药师素日里虽常对郭靖生气,但对黄蓉向来宠溺,只是这日不知怎么,听后竟直接黑了脸摔下棋子就走。他这般一来,便是黄蓉也吓了一跳,何况郭靖。夫妻俩对目而视,最后唯是一起收拾了棋盘回到自己屋里。
郭靖知道黄蓉尽管嘴上不说,但心里到底不会舒坦,见她默默不语地铺被便开口提出由自己去找岳父致歉。黄蓉起初嘴硬,说是父亲气量小,又说只是一时之气不必太过在意,待到明日就该好了。但郭靖坚持,黄蓉劝说几句便也由着他去,其实郭靖知道黄蓉心里到底是担心黄药师不同以往的样子的。
郭靖起初是直往黄药师住处去,黄药师怕人叨扰故住得离郭靖和大师傅他们有些步数。谁知黄药师气后竟未回所住之处,郭靖无法,只好绕着桃花岛来回地找。桃花岛内行五行八卦之局,他虽住了段日子但也还没能全部弄清。此时正值夜深人静,郭靖不比他大师傅黑夜与白昼无甚分别,乌漆墨黑地没个灯笼地走没多久倒把自己给走迷了。说来丢脸,郭靖这时不免想到黄蓉给他挂到脖子上的哨子来,黄蓉给他哨子时说是在他弄清桃花岛的路数前以防万一,现下不就正是万一时刻。可郭靖还是犹豫,他想到哨子声吵闹,哨声一出难免扰众,黄药师耳力极佳,且不定又要气上加气,嫌弃他愚笨。
在万般犹豫之际身前却忽闪出个人影来,定睛一看竟是岳父黄药师。对方哼笑一声,那表情显是看他踌躇出丑了许久,唯是不动声色而已。
郭靖不禁垂下头,用手指摩挲着才下定决心拿到手里的哨子,不免落个大红脸。他不知这般情况该要如何应对,此刻更早忘了自己本就是要来寻了岳父致歉的,如今黄药师近在咫尺却全然忘记了该做之事。
“是蓉儿叫你来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时辰晚了,我叫她先行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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