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黄蓉便毫不心虚地继续诓骗他,很是认真道:“我虽确准了南下但具体方位到底是不知晓的,但你着急的事我又怎能不跟着着急,怎么着咱们都是桃花岛的不是。”
郭靖本想驳他自己并非身属桃花岛,可想到二人纠葛以及日后之事又觉得说他是桃花岛人也不算错,于是闭口待他继续往下解释缘由。
黄蓉一根葱葱玉指朝四周一指,笑道:“你瞧这儿热闹的,闲话家常的都来此地。”
郭靖似有所悟,可仍问道:“若要问什么直接问小二不行吗。”
“小二说的话毕竟是一人之词,况且在听小二说前先听听旁人怎么说不是更好。我瞧着你耳力不错,这地方虽然嘈杂些但你只管分辨全真教三个字总还是容易的吧。这样如何,你管听四面八方我则好生听书,说不准今日这说书的会说些与全真教有关的事。”
郭靖点头,竟就真的眼睛一闭但凭耳根倾耳听起来。黄蓉在他闭眼后抬嘴极是痞气地一笑,之后便不再管他自顾自看台上说书的说书。也不知是否凑巧,说书的今日所说桥段竟真与当今武林有关,这其中自然也提及了极富盛名的全真教。黄蓉在岛上时他父亲只叫他好生念书习武,极少说江湖上的事情与他听,因而他所知甚微,就是先前所见的西毒也是一路紧跟后听他们自己人闲话才知晓了几分的。因此,黄蓉觉得眼下所听所闻皆是再新鲜不过的玩意儿,本还存点儿戏弄郭靖的心思如今也被暂且搁下,整个人随说书人声色的起伏渐入境中。
这台上说书的是个瞎眼老头,本身倒也有些名气,知道的都叫他孙瞎子。孙瞎子常年来走南闯北听闻的奇人异事数不胜收,不过说书的若只能够说些陈年旧事便是再奇也会被他人跟着说去,故事被说多了就冒不出新鲜气儿,而这老头的名气在于他有自己的门路能够打听到不少旁人尚还不知的事。甭管什么年头,要想在自己的行当里争气出名总得吃苦受累,更甚者缺胳膊断腿乃至没了性命,孙瞎子的眼睛会瞎据传就因为他将不该说的给昭告了出来,幸好对方算是略施惩戒只要走了他一双招子。
孙瞎子年过半百身形矮小,他如寻常那种极寒酸的说书人一样身着洗得泛白的衣服,人坐在案台后头,案台上则放了个拍板和一壶茶。
见四下人丁俱满,孙瞎子拍案启口。他张口便来了个话说当年,这当年挺长,也挺老掉牙,但也把武林中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给一一理顺了,像黄蓉这般不知前情的听过这些才不至于耽误后面的主菜。加之相同的故事亦有不同的说法,孙瞎子旧瓶换新酒,声音起起伏伏,故事更是一环扣一环跟个九连环似的叫人听得得趣。
他讲到了五绝中要数王重阳武功最高,而侠义上可与他并肩的则有北丐洪七公,“那年中原受到外族大举进犯,襄阳城眼见便要落入他人之手,朝廷固然下了令要派兵支援,可上下音信传得过晚,眼看已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你们猜怎么着?天降神人。这全真教的重阳祖师孤身犯险,趁夜直入敌人营帐之中取了敌将首级。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外族大将于战前被杀不禁令敌方士气大减,此时又恰逢洪七公率无数丐帮弟子们赶来,敌人便不得已而退了兵,这才使襄阳免于灾祸。”
黄蓉听到孙瞎子先是夸全真教人才辈出,后又是说王重阳武功最高时不由不高兴地眯起了眼。他心想,德高望重约莫就是指王重阳这样的人,武功多高倒不见得,反正自己是没见过,但他与北丐洪七公共救了襄阳,便是德行高于武功不少也会被人赞至文成武德的。要说黄蓉这点上与他爹黄药师算是顶像,黄药师在儿子面前绝口不提华山论剑乃王重阳胜出,想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反正再比赢了就是。
“重阳祖师仙逝之后他的七名弟子,也就是如今名声响当当的全真七子成了全真教的顶梁柱。七人中丘处机常年走南行北,性格刚正豪迈且不畏强权,他这种性子本是武林人所常见,但这丘处机道长尤为甚之且倔强异常,此般性情自是会招惹不少是非风波。我前几日听闻了则消息,说是全真七子为他们的周伯通师叔而尽数出了终南山。方才说过周伯通已于武林中消声灭迹约莫十载,兀地出现总是事出必异。果不其然,周伯通出山是假,有人狼子野心要困住全真七子才是真。”
孙瞎子讲到此处故意闭口卖关子,台下不少人得了兴味忙是追问,孙瞎子推说道自己口干需饮茶。口干饮茶是句行里话,真意在讨要茶钱,惯听说书的客人都知道是时候得赏些银两好犒劳说书先生的劳苦了。一些客人于是相继往满脸堆笑的小二那送茶的盘子里放银子,少则几文多则数两,非是一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