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相先生的书信和银两,着实让谷雨欣喜又忐忑了许多时日。欣喜的是,自己与姐妹们拮据的手头终于宽松了些,不必总是担忧吃了上顿无下顿。忐忑的是,无功不受禄,平白得了陌生人这么多银两,还无处可以退还,心里总不安生。
事后,谷雨询问过郎花和花朵朵,闫家埠里可有个教书先生姓相?二人都说,莫说是教书先生,就是连女人加到一起算,也没有一位姓相的。
那封信被谷雨仔细收藏在首饰盒内,与百川堂闫大爷写给自己爹爹的书信放在一起。然而,信中所提之事,她却没有过多考虑,姑且不说一想到告官就头疼,单说改嫁闫世达一事,就无法过去心中的那道坎。缘由只有她自己知道。
并非是厌弃闫世达是个憨子,而是……心底有一处,珍藏着一个人,谷雨想尽办法,也无法将他抹去。
“闫世松”,谷雨不敢再提及这个令她心痛的名字,甚至于连“堂哥”二字,也不愿意听到。偶尔,从闫世达口中听闻,便会心慌意乱许久。想起闫世松,就想起了他的妾室梅香,想到梅香,谷雨心中就会酸涩翻涌,随之而来的,至少是两个辗转无眠的夜晚,以及满枕的泪痕。
谷雨十分恼恨自己不争气,睡不着时会在心底悄悄骂自己:你前脚才走,他就迫不及待地纳妾,你又何苦还要惦念他?他但凡念及一丝夫妻情意,又怎会即刻娶了梅香?别傻了,死心吧!
继而,谷雨又会噙满泪水苦笑,心道:你倒是想个办法,教教我如何死心?
她为何变的这般优柔?当初,刚来闫家埠时,分明也未将闫世松看入眼中,天天盼着他早点咽气,她便可以改嫁闫世达。如今,已经可以改嫁了,她又为何不想了,还在等什么?这也令谷雨百思不得其解。
谷雨含泪睡去,半梦半醒中道出一句:“我不信你这么快就忘了我。”
令她无法放下的,恐怕就是那句“不信”。不信那个曾经望着她满眼含笑的男人可以如此薄情,不信那些晚间的耳鬓厮磨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不信她尚思念成疾时,他却可以见异思迁……不信,那些浓情蜜意,却都是过眼云烟。
谷雨一面相思入骨,一面又倔强地再不肯去闫府东院。进了闫家埠,也是尽量绕着百川堂和闫府而行。
谷雨时常会让闫世达去闫府东院送些野味和自己做的糕点,叮嘱他送到后速速返回,莫要多言。闫世达果真听话,将东西送去交给徐妈或是老丁,就匆匆返回,连东院后门都不会踏入,更别说能与闫世松聊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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