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闫大憨子手里拿着砍刀,原本紧围在四周看热闹的乡亲们怕被伤到,齐刷刷往外散去几步。于是,看客和地痞流氓之间留出了一圈空地。看光景的一面担忧别误伤自己,一面欣喜:闫家埠好久没这么热闹啦,上次还是闫府大少奶奶谷雨被休掉那回。这比买票去戏园子带劲。
地痞们不认识闫世达,见他虽是手持砍刀,仔细端详下面貌,也不似个好勇斗狠之人,目光看上去有些木讷,他更像是在紧张身前的孕妇。
“你身后那个拿砍刀的是谁?”有人问。
“我男人!百川堂的少爷!”郎花把头半仰着,藐视众人。
“这可真稀奇!我见过姨奶奶和少奶奶彼此交恶,打架骂街的,还真没见过姨奶奶为了少奶奶拼命的!”猪头男拨开兄弟们走了出来,盯着郎花干笑,道:“凭你个大肚婆和身后的憨子,就想吓住我们十好几个大老爷们,是不是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郎花扬起眉梢:“闫家埠里稀奇事多着呢,今天就让你开开眼!我吓唬你作甚?少奶奶是我家的天,你们想把我家的天捅漏了,就算我能放过你们,我肚子里的大儿子也不肯哪!”
未等猪头男开口,郎花又道:“我已经说过我是谁了,你们又是打哪蹦出来的?凭什么围攻我家少奶奶?”
“凭什么?呵,就凭她私会范师爷,让师爷夫人当场捉住了!找算她算轻的,你们家是不是该把她沉塘?”猪头男双目圆睁,脸上的横肉随着叫嚣声颤抖着:“我们是跟着师爷夫人来捉奸的!”
猪头男冲身后的兄弟们摆摆手,大家闪开一条缝,将周氏暴露在郎花面前,朗声道:“师爷夫人就在这站着呢!范师爷刚离开没多久!我们还冤枉你家少奶奶么!”
郎花没见过师爷夫人,问周氏身后的谷雨:“她真是范师爷的夫人?”
谷雨点点头,道:“范师爷今日来结算上半年的薪酬,刚走嫂嫂就来了,我还没来得及与嫂嫂解释。”
郎花一手扶着粪叉,一手叉腰,蹙眉盯着周氏干笑,道:“你这大嫂子倒有趣的很,范师爷是我们‘姊妹帮’花重金聘的师爷,你身后的少奶奶就是他东家,一年要付给他三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呢!你当范师爷今日白来闫家埠啊?他是来拿银票的!你见过谁家的东家贴人又贴银子的?这种鬼话你都能信!范师爷给你家多挣点银子,你心里不舒坦是怎的?见过讨饭的,没见过送到东家们上砸自家饭碗的!”
周氏微怔,她之前一点儿也不知晓范师爷与谷雨有这层关系,将信将疑,道:“我没听说她一年给我家那么多银子……她若是没勾引我夫君,我夫君为何会帮着她打官司?”
“我告诉你为何范师爷帮着她打官司!”郎花气恼,把粪叉往地上用力一杵,大声嚷道:“因为你家夫君小的时候,百川堂闫大爷,也就是我公爹,救过他的命!他当年得恶疾无钱医治,都被你公爹扔到山坳里等死的,是我公爹将他抱回百川堂免费医治,才把他救活的!他见我公婆都不在了,我男人又是个憨子,百川堂生生让闫二爷家霸占了去,他打抱不平!范师爷这叫知恩图报!怎么到你们眼中,就成了我家少奶奶勾引他了?真是腌臜人想腌臜事!”
郎花嗓门本身就大,为了让周围的乡亲都能听清楚,更是刻意提高了音调,话语掷地有声,出乎众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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