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常侍寻琮有何事?”他跟身旁另一位名叫卢携的老人道了声:“稍待。”便上前向老宦官拱手还礼,后者也没有其他话语,只是笑眯眯的翘着兰花指,堆起的皱纹里,有粉末从他脸上掉下来。
“其实咱家也没什么事,就是听说驸马今日一早被歹人行刺,特意过来问驸马可有受伤,咱家那宫掖局,也有不少会些武功的小宦官,若是驸马需要,可遣一些到府上,保护殿下。正好,我那新得了两件刑具,极适合用来拷问一些该死之人。”
说是保护殿下,其实便是借广德公主宗室之名护卫这位驸马,但这话他不能明着说,毕竟宦官是皇帝私物,擅用那可是重罪,但王府、公主府也能允有一定数量的宦官。
驸马迟疑了一下,还是婉拒:“常侍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一拨蟊贼,眼下抓的抓,散的散,再难有作为。”
旋即,拱了拱手,便与卢携离开,顾问福叹了口气,他其实还想试试那两件刑具呢,一直都没找着机会,眼下驸马拒绝,更没机会了。
穿过宫门沿着皇城宫道而去的于琮刚才轻松的神色一改,沉沉的叹了口气,望去两侧长长的宫墙。
“卢相啊,你之前说的没错,郑相这是退出这趟旋涡,跑到凤翔自保了。”
“田令孜都能点头,说明郑畋跟那宦官站到一块去了。”卢携今年五十有六,发髻胡须几乎全白,之前得病,心腹人犯了错,将一切罪由都扣到他头上,如今在朝廷虽贵为二相之一,却难再发言。
他心有愤慨,眸子蕴着怒火,“跟奸宦一伙,枉读那么多年圣贤书。还有那田令孜,今日陛下所言之话,一看就知是他在背后唆使,奸宦误国!该死!”
“我等也无法啊,谁叫陛下喜欢听他的。”两位老人并肩走过斑驳岁月痕迹的宫墙,看着上面斑驳的青苔、缝隙,感受这股古朴而厚重,于琮也在叹一声:“捏着我等当初阻挠招降黄巢的事,一举节制京畿所有兵马,这才是他目的吧......可怕就怕在他见势不妙,会带着兵马跑了。”
“奸宦误国!”卢携又骂了一声,紧抿的双唇,胡须在风里微微摇曳片刻,他道:“他让他兄长到蜀地为节度使,这已是留了后路......若他真逃走,老夫当着陛下的面死谏,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
明媚阳光照在脸上,浑浊的双眼有些微微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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