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人人都想当皇帝,难道你不认为我也想当皇帝过过瘾吗?”
“不可能,潞王爷的性子我已经很了解,让你静坐半天都不愿意,又怎么想当皇帝呢?除非想做一位昏君,可这显然又不是潞王爷的风格。”
朱翊镠听了,不过微微一笑。
胡诚接着又说道:“如今潞王爷与张先生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我们这些人的命运全都交到你们手上。我知道潞王爷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可倘若失败,就不能为张先生平反了;倘若失败,我们这些人都得死;倘若失败,国家又要面临吏治腐败、法令不行、国库枯竭、武备松弛、豪强势力大肆兼并土地、百姓破产、民不聊生的严重局面。”
朱翊镠依然是笑,问道:“你的意思是,我皇兄不行?”
“皇帝爷或许还年轻,不知道治理国家的难度吧。我虽然在太医院供职,可怎么说也是一名历经三朝的官员,深知朝廷各种积弊。在张先生考成法实行之前,各大衙门上班点卯之后,官员们便三五扎堆凑在一起云天雾地吹大牛。从某大臣上朝也舍不得脱下马尾裙到某亲王吃海狗肾吃成了痨病,从尼姑偷汉子的绝技到和尚吃花酒的本领,逮着什么谝什么,一谝就是大半天时间,把正事丢到一旁。我只知道这种闹哄哄的混乱局面是张先生改变的。”
胡诚对张居正的评价中透露着莫大的崇拜之意,他看了朱翊镠一眼后,继续说道:
“自考成法推行之后,各大衙门里的官员不管有事无事,都在自己的值房里正襟危坐,既不串门也不交头接耳,谁也不敢插科打诨混日子。更有那些在肥缺上或者在要紧衙门里当值的显官,往日里神气得不得了,见了人像只大肥鹅一样头昂到天上,考成法推行后,他们缩了气儿软了脖子,逢人打招呼一个个都成了笑脸菩萨。张先生从省议论、振纲纪、重诏令、核名实、固邦本、饬武备等,几个方面全面推行改革,这才创就出一番成就,可如今……”
胡诚稍顿了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接着说道:
“可如今皇帝爷将这一切改革全部推翻,我虽然没到京城,可也能想象各大衙门会逐渐变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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