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哽咽难鸣地说道:“娘娘如此体贴,老奴感恩不尽。也不瞒娘娘,这些日子老奴总心神不宁,时常犯迷糊,想着自己是不是在司礼监掌印、东厂提督的位置上坐得太久,以致于越来越成为万岁爷的累赘了。”
李太后双眸一闪,听出来了冯保的话语中丧气与怨气,还夹杂着一股老气横秋的感觉,与昔日斗志昂扬的冯保判若两人。
李太后忙抚慰道:“冯公公,你怎么能这样想?你还年轻着呢,如今张先生走了,申先生还得靠你,皇帝更是要靠你,你千万不要气馁啊!”
既然说到这里,逮着这个话缝儿,冯保抹了一把眼泪,赶紧说道:“娘娘,老奴如今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万岁爷真正能够依靠的人,还是娘娘您啊!老奴真的不行了。”
“我?”李太后不由得一愣,咬着嘴唇沉吟着说道,“自张先生去世后,我依着镠儿的建议逐步放权,让钧儿自己操持国事,这阵子下来,看起来倒也井井有条。过去咱老是对他放心不下,现在看来,他被张先生调教出来了,亲自秉持国政该不成问题。”
冯保却深不以为然,叹了口气,苦着脸说道:“娘娘,依老奴看,朝中大事还得由您把关才行。”
李太后鉴貌辨色,望着冯保敏感地道:“怎么?冯公公是觉得钧儿哪些方面做得不够好吗?”
“好不好,老奴不敢评论。”冯保壮着胆道,“但吏部尚书王国光政绩斐然,老奴已打听得消息,万岁爷准备免了他的职,老奴担心……”
李太后神情陡然一紧,“可是冯公公,我刚让付公公去皇极殿看了一眼,他说钧儿不让朝臣在早朝上提及你和王国光被弹劾的事啊!”
冯保摇了摇头,“娘娘,吏部尚书关系着朝廷官吏的任免调度,都知道王国光与张先生的关系,这张先生走了,王国光一旦离职,那后果……”
冯保余下的话没有说,以深深叹口气代替。
“冯公公的意思是,王国光这次一定会被免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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