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学校这一块儿,一直是张居正的一块儿心病。
自洪武皇帝二年,高皇帝下令在全国各府县建立府学、县学。再到十五年四月颁诏天下:祀孔子,赐学粮,增加师生廪膳,规定凡入府学县学的学生,一律由国家负担费用,并免生员一家赋税。
当时国朝初创,人才匮乏,高皇帝历年增加廪膳生员的名额,并给予殊恩优抚,应该说是非常正确的国策。
然而到了宣德初年,有感于廪膳生员设置太多太滥,已成为各府县之重大的负担。宣德皇帝不得不采取礼部、詹士府等部门建议,给府、州、县学重新定额,一时削减了不少生员数额。
此项改革,自然得罪了不少读书人,只要一有机会,那些人就鼓捣着恢复旧制。
到了景泰元年,新皇登基,为收揽人心,又将生员定额取消,导致生员数量一时疯狂增长。
再到成化三年,朝廷又感吃力消化不了,迫不得已朝廷再将生员定额,又引发一系列的攻击。当时礼部尚书姚夔,京师士子便编了一首顺口溜骂他:“和尚普度,秀才拘数,礼部姚夔,颠覆国祚。”
再到正德十年,武宗皇帝再次放开了生员编制,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许多人削尖脑袋儿往府学、县学里钻。因为一入学校,只要穿上卷袖皂边的五色绢布襕衫,就等于是鲤鱼跳了龙门。哪怕一辈子都考不上举人、进士,但只要占着生员名额,照样优免课赋,享受朝廷配给的廪膳。
这就相当于是后世的铁饭碗。
而且生员保的还不是他一个人,是全家人。
诱惑实在太大。
然而,世间万事万物,或人性的规律往往是:只要多了,必定有鱼龙混杂滥竽充数混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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