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怀观没有什么犹豫,问道:“那瑞典国距离天朝数万里之外,天朝尚且遣使前往。这巴达维亚距离福建不过十余日之遥,天朝却无宣慰者前来一次。我生于巴达维亚,亦算是化外之民,可依旧算是天朝子民。却不知天朝何以对数万里之外的瑞典都要结交,却不知来咫尺之遥的巴达维亚?”
他胆子挺大的,但若是生于京城等地,面对官员无论如何不会说出这样出格的话。
巴达维亚说的好听点叫自由,说的难听点叫荷兰人在这里并无基层控制力,颇有些元朝蒙古人统治中原的状态:包税制、啥也不管,说得好听叫无为而治,难听点叫毫无能力,河南行中书省范孟端一个汉人小吏杀光了全省蒙古高官,关闭了黄河漕运,元朝居然没有发现……
巴达维亚也差不多了,连怀观生于斯、长于斯,并没有生下来就有的那种见官便要先跪的氛围,说起这些话来更是肆无忌惮。
馒头一听这话就乐了,心道这人倒是有些意思,反问道:“你想要天朝做什么呢?我听先生说,这里不是华人半自治吗?有甲必丹和雷珍兰领着,又立有华人的法堂。”
说起这些甲必丹和雷珍兰,连怀观不由生出一丝不屑,哼声道:“不过是给荷兰人做守土官长罢了。”
“干拎拈!面对荷兰人唯唯诺诺,见我等便摆出甲必丹的官威,不提也罢。”
说到兴起,出口成脏,这心里着实积累了太多不满。
他对天朝的了解,几乎都源于故事、话本、小说和戏文,戏文和小说里的天朝是梦境一般美好的,距离产生了美,似乎青天大老爷大有人在,可以拦路喊冤,自有人出面还一套朗朗乾坤。
想着巴达维亚城中的那些放贷的、包税的、甲必丹、雷珍兰,连怀观心里就忍不住想骂人。
心想这等奸佞小人,若在天朝,早已就戮,哪里容得如此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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