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不怠皱眉道:“公子,我虽不怎么知道军事,但也看过兵书。”
“《六韬》言:将冬不服裘,夏不操扇,雨不张盖,名曰礼将;将不身服礼,无以知士卒之寒暑。出隘塞,犯泥涂,将必先下步,名曰力将。将不身服力,无以知士卒之劳苦。军皆定次,将乃就舍,炊者皆熟,将乃就食,军不举火。将亦不举,名曰止欲将。将不身服止欲,无以知士卒之饥饱。将与士卒共寒暑,劳苦,饥饱,故三军之众,闻鼓声则喜,闻金声则怒。高城深池,矢石繁下,士争先登;白刃始合,士争先赴。士非好死而乐伤也,为其将知寒暑、饥饱之审,而见劳苦之明也……”
“公子练兵,却一概不问。分发军饷,则由专门的人分发,丝毫不经主将的手。至于与士兵同甘共苦,更是不曾见过。如此一来,实乃犯了兵家大忌,非礼将、力将、止欲将。如此士兵如何能够鼓声则喜,闻金声则怒。高城深池,矢石繁下,士争先登;白刃始合,士争先赴?”
将《六韬》中的选将的篇章说出,康不怠心里颇多嘀咕。
他与刘钰相识也算久了,又是刘钰心腹,知道刘钰当年在黑龙江的事。那时候当真是与士兵共甘共苦,一路行军,最终在黑龙江立下了偌大功勋。
如今莫说共甘共苦,便是连发军饷这样的事都不亲自去发。纵然发钱的时候,士兵们当然要喊感谢皇帝发饷的话,可这也并不影响刘钰去军中刷刷存在感才是。
若如现在这般,最起码这支新军简直就是兵不识将。
知道康不怠也是好心,刘钰笑道:“这《六韬》里的话,仲贤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有句话我一直说,若训练一致,知道为何而战的军队方是真正的强军。”
“眼下这支新军,你说我怎么跟他们说为何而战?为全家饿死而战?为那些在饥荒的时候把趁机兼并土地的地主而战?为那些在饥荒时候把粮价抬到八两银子一石的商人而战?”
“这些都说不通嘛,那就为军饷而战、为不挨军官的军棍和皮鞭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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