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空想,便是虚妄。北派如此,南派亦如此,心学如此,理学亦如此。论富国强兵,甚至未必及得上西洋学问;论法度财富,及不上法家杂家;论大争之世,不如纵横……”
“若刘钰等武德宫出身的人,哪里懂什么儒学?可治理一方,操练大军,亦可以为之。若朝廷存在的目的不是为了建立大同之世,只是如英国公所言为了维系安稳、稳固边疆,那……那儒者何以服人?”
“若是再无人能想到一个达成大同的儒学学派,切实可行,不空想、不虚妄。臣只怕数百年后,儒学几无立身之地,唯余修身养性之能。”
“念及于此,是以臣不胜悲切。臣……治不得本,更遑论大同?涕泪纵横,不知所云,还请陛下不要怪罪。”
老人落泪,其余几人也都长叹一声,这东西本不该是在天佑殿里提的,没人真的以为朝廷的目的想着要达成大同之治,可今日李芝远一说,终究还是触动了这些人年轻时候的一些理想,不免同悲。
武德宫那群不怎么学儒的人给这些人带来的压力太大了,也给天下的想法带来了太多思索。
李淦跟着叹了口气,亲自起身拉起了跪在那的李芝远,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晌,才道:“既无治本之法,那就先请诸卿努力以治标,总比不治要强。或许后世有人能想到如何达成大同之治,亦未可知。然若神州陆沉,天下倾覆,只怕连以待后来人的机会都没了。”
“朕亦知,白云航之疏,治标不治本。可既无治本之法,那也只有试行了。至于卿所言这增加的亩税最终还是会转嫁到贫民身上,朕也只能说,待国库有钱,日后再有灾荒,多加救济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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