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钟起床,执勤值夜的哨兵跟着钟声吹响了军号,刺耳的号声虽然恼人,却也没有起床晚了受到的惩罚吓人,没有人敢睡懒觉。
作为候补军官的武德宫内舍未能升入上舍的学生,也作为刘钰之前在武德宫内舍的同窗,吴芳瑞很清楚这位“练兵使”大人的军纪有多严。
论身份官阶远远不如,论功绩人家早早砍过几百人,在威海卫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敢叫板的。
人的名,树的影。武德宫的魁首,自然要尊重,但真正让他们尊重的是在北边的战事,这几年已经传遍,更有不少人去慕名看了那位被俘的罗刹王义子,听了不少关于战争的故事,渐渐竟成了传说。
内心尊重,军纪又严,不得不遵守,也不敢不遵守。
起床钟声小气的那一刻,吴芳瑞迅速掀开新配发的被子,匆匆穿好了衣衫,戴上毡帽,跟着同寝的人一起跑到了外面。
作为自己这一班的轮值班长,完成了整队报数之后,依次向站在前方面无表情的刘钰报告。
按照新学的军礼,将手往胸前一横,用尽力气喊道:“报告,二班应到三十人,实到二十九人,一人因吃鱼吃的拉肚子,昨日已请假了。”
吴芳瑞知道下一步要做操跑操,这种做操前的报告已经成为每天必备的科目,自己这个轮值班长只当一个月。
刚开始的时候,有人报告声音不大,被刘钰痛骂一顿,连说了好几遍“听不见、大点声”,以至于有人私下里开玩笑说刘大人在北边打仗把耳朵震聋了。
报告完毕,回到队列中,那几个随军的西洋乐手开始演奏军歌,各队都开始齐唱那首“排头兵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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