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后,康不怠也看出来了刘钰有些不太对劲,小声问道:“公子觉得我说的不对?还是说,他山之石未必可以攻玉?”
刘钰眉头难以舒展,摇头道:“不是不对。你也知道大顺自有国情在此,但与各国区别到底在哪,你也只是听我说过,略知一二。哪怕是日本,和本朝都千差万别,至于欧罗巴,差的就更大了。”
“我在想为什么我们只能以史为鉴?因为我们和别人不一样,只能以我们自己的史为鉴。用别人的,得就先变成别人的形状。所以到现在没法以史为鉴的时候,就得摸着石头过河,这就难了。”
“这一次去欧罗巴,亲眼见见。哪些是可以攻玉的他山之石;哪些是根本没什么用、用了就成刻舟求剑、削足适履的,这也得分清楚。”
“这一次去,朝廷那边也派了人。陛下觉得我的眼睛只能看到好的,所以派了一队两只眼睛专门盯着坏的。”
“陛下想要兼听则明,这就有些麻烦了。”
说到这,刘钰也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之前做的事,其实和伏尔泰的做法差不多。都是垄断发声渠道,说自己想说的,反正大部分人也没出过国。可能是部分真相,但可不是全部的现实。”
“如今本朝已然外交,我一个人垄断外面信息的情况,再也没有了。外面那些让天子觉得可怕的东西,也会一并进来。”
“你想着观察西洋诸国日后的大乱,以吸取经验。可是……天子也一样会盯着看啊。”
康不怠安慰道:“公子放心,这事儿啊,没有你想的这么可怕。”
“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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