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间的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三圈,可也终究只是转了三圈而已。
唐人风说书并不能提供太多的大顺政治情报,在刘钰涉足之前,商人的能量不足以接触到真正的核心圈子。就以刘钰的家庭做比,翼国公并不认为商人所能接触到的最高级别的州牧、府尹和他是一个圈子的。
等到刘钰基本垄断了长崎的中日贸易后,唐人风说书都是要经过审查的,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有专门的人撰写。
现在刘钰和史世用都在江户外的海面上飘着,德川吉宗亦明白近十年来得到的唐风说书的情报,估计全都是假的。
况且就算之前有那么多唐人风说书,不管是刘钰之前的风说书,还是刘钰政审才能发表的风说书,都没有把大顺最基本的政治构建说清楚。
跑长崎的商人,没有接触过顶层建筑,根本难以理解大顺的政治构建。正如前朝从勋贵、文臣平衡到土木堡后太监、文臣平衡的转化,若商人能搞清楚这个,有这等本事,早学那《水浒后传》的故事去海外立国自为国主了。
德川吉宗也根本无从知道,大顺的靠的是皇权在勋贵、良家子、文臣之间搞平衡,而且也完全没法弄清楚那些良家子的准确定位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良家子的特殊之处,还要感谢德川吉宗口中的“南蛮”,西洋人带来了一些西洋学问,大顺太宗皇帝李过深知变革之难,故而早做准备,虽大业未成而身死,可也留下了一群古怪的“边缘人”。
良家子就是那群边缘人。
那群良家子学的是几何原本、学的是测量法义,学的是“阿尔热巴拉”,也学武经七书,史书通鉴,可偏偏对儒学也只是个略知皮毛。
再加上故意为之的国子监和武德宫只隔了一条街的斗殴,良家子不婚科举臣,良家子自有的一套选拔系统和科举争名额卡位,导致皇帝基本盘的良家子们和科举文臣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
良家子在学识上可能知几何懂代数,但在经济基础上只是一群学数学的“武士”、“骑士”、“耶尼塞里”、“古莱什部族”、“罗马公民”——和士大夫的区别在于,士大夫喝的是自己兼并来的土地上佃户的血,而良家子喝的是大顺朝廷财政从全国吸的血,只靠那点土地而若无其余福利是养不出一家一个脱产士兵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