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次,你必须把它做对。
她必须把这些事情都做对。
本以为需要拼尽全力思考,才能解开黑幕的一角,没想到翻开的却只是一本无b详尽的记账簿。拜恩格罗大公甚至没有试图隐藏或加密里面的内容,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记录着,似乎坚信账本不会流出,或者压根不相信世界上有人能让他们负责。
从夹了地契的那页往后向后翻,恶魔的名字越发密集,到了后半本,记录几乎全部被各种恶魔名录占据。这些名字被整齐地排列着,按照种类、尺寸,“出生地”、“售价”和“接收人”的顺序详细记载,甚至连X格备注都逐个写出——“出生地”……?手指按在这个名词上,薇恩来回翻着书页,反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为什么恶魔在德玛西亚会有出生地?
自己不是没杀过人,也见过太多恶魔的尸T和残肢,但从没见过这种把它们按编号整理出售,还要备注X格优劣的“文件”,几乎不像是生意,而是用造物主的口气,在清点它们的去向和结局——这个栏目的内容b“接收人”还要统一,名字也并非她想象中那些隐匿魔法师的黑巢,而是一些看似正式、甚至略带权威的名称:“第三医疗中心”、“青年训练营”、“特殊T质调和所”。
她拉过旁边的两张地图,一张使用多年的,和另一张新买来的。这些地点和登记的名称,在地图上几乎都有所对应。根本不作掩饰,或者说根本没有必要去遮掩,因为没有人会去问责这些看起来相当权威的官方机构。她咬着牙摩挲着那几页纸,思绪越发混乱,指尖也有些发麻。出生地下面的记录几乎全部被简略成了表示“同上”的省略符号。她往前翻了几页,从马鞍里m0出半根炭笔和几张皱巴巴的草纸,将没有简化的几个地址一条一条地抄写下来。火光微弱,她皱着眉头,数着每个地址后面省略号的次数,然后在草纸上挨个标记清楚——最终筛出了两个次数最多的地址,一个是就在首都南郊的“第十七辅导站”,另一个叫着“新远景适应点”的地址却在整本账本中反复出现,几乎每个未驯化个T的交易都绕不开它。她来回翻着账本,在那两行字下多按了几下笔尖,直到炭灰在草纸的角落晕成一团。
炉膛里的木柴发出噼啪的脆响,映在她侧脸上,透出淡淡的红光。星焰不知何时慢慢走到她身边,打了个响鼻,鼻尖拱着炉灶空空的台面嗅来嗅去。“你又饿了?”薇恩叹了口气,合上账簿翻身站起,将星焰引回角落,解开挂在一旁的马草袋子,g脆利落地把袋口敞开,摆到它的面前,“多吃点吧。”
星焰垂下头,顺从地啃着袋里的草料。薇恩抬起手,抚过它温热的脖子和背脊:“明天开始,可就有事做了。”
她总共核查了六个地点。第一个在西郊码头附近,地图上是个仓库,但抵达时才发现它早已废弃。木制的大门已经发黑,门上挂着许多道封条,院墙残破不堪,还喷涂着褪sE的德玛西亚徽记。即使在这样寒冷的冬日,院内仍弥漫着垃圾场一样的臭气。她只觉得胃里血气翻涌,星焰也不安地直往外走。第二个地点是个看起来正常的纺织厂,她用买来的皇家商队身份,扮成验货人混了进去,在高耸的围墙边观察了大半个上午。然而无论她怎样观察,工人们都对她视而不见,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搭话,全都垂着头,弯着腰,俨然一台台人形的缝纫机,麻木地摆弄着自己的活计。第三个是看起来废弃已久的“少年培训营”,门口贴着破损的标语,大红的粗T字褪成了脏兮兮的褐sE:“适应,是每一个公民的责任。”她迈过生锈的铁门,在空荡的教学楼中快速转了一圈。教室大都被清空,只有一间像是T育馆的大型房间,角落堆着成山的破桌椅,一只野猫踩着那些桌椅跳出窗棱,木板在它身后崩裂,扬起一阵尘埃。
她甚至翻过一座坍塌的岗哨山,在坡顶找到了第四个地址——但地基都被拆了,只剩一个又一个空洞的泥坑,被黑乎乎的冰雪填得半满。接下来的第五个地点根本无迹可寻,登记地址不在地图上,她辗转问了几家驿站和沿途的居民,都没人听说过。她最终还是去了距离自己落脚点最近的一处——名为“第十七辅导站”的地方。与其他几个地点不同,这座建筑物相对完好,看上去就像一栋寻常的政府办公楼。无人阻拦她进入,但当她推开门的瞬间,鼻腔被一GU浓烈的消毒水与炭渣的混合味道狠狠冲刷着,仿佛整座楼刚刚被人彻底清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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