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一行三人的发财车驶过坑坑疤疤的碎石路,开进一间三合院的稻埕。停车熄火,关允慈跃下车斗,偷眼看着稻埕边沿几人三五成群,有的背靠柱子挥扇,有的坐在藤编摇椅上打盹,谁也没对她这张新面孔特别显露善意或敌意的样态。只有一位手持扫把、面露和善的年轻男子前来迎接,相互交换过姓名後,领着关允慈与罗思舷进入正厅。Y凉正厅内最先映入关允慈眼帘的,是正前方一幅长条巨幅画作,绘有一只火云缭身的赤sE大鸟,一只凤凰?金sE爪子钩着紫檀sE树枝,缺了瞳孔的r白双眸令人看不出祂所视何方。
她站近了点看。很漂亮的工笔画,尤其那双翅带着骨血如生的流动感,彷佛背後真有人C作着喷枪,正片刻不停地喷着火似的。然b起身为作品主角的巨鸟的灵魂,画师本身的存在更显突出。这句不像称赞也不似批判的感想,关允慈把它留在心底。
「朱雀,」一旁的罗思舷启口,「是火神在凡界最高强的化身。」
他们一齐朝画像b了手印。这叫做行祆礼,罗思舷後来向关允慈介绍。
作为入教仪式,男人端了碗红得不意外的YeT过来,大家轮番饮入三分之一,关允慈嚐到了一丝花椒掺杂罗勒与生姜的诡妙味道。随後,他们面对面围成圆圈,双手互扣地唱起歌谣,关允慈连歌词是来自哪国语言都没听出个所以然,自然是无法加入合唱,不过她很快便发现这音律重复X高到要想不记住都很困难,遂也跟着轻哼起她的纯伴奏版本,人声造出的颓靡音浪在朱雀的无神凝视下铺展开来,像潋灧波光自在脉动於水T表层,而表层之下无论是几尺深的魆黑,都与光纹的舞蹈全然无关。
齐唱结束,罗思舷放开另两人的手,从兜里掏出前夜放火烧掉寺庙所收集到的一撮烟灰,洒在圣像前搁着的一只小玻璃瓶内,连做三次祆礼,然後转向关允慈说:
「来,我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这话触发了男人身上的某个机关,只见他扭头就走,没留下半句告别,而等他走远了,罗思舷才像想起般朝着对方的背影补充:「你别以为他很没教养或是狂妄自大,导师之间本来就禁止互相g预,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每逢导师讲解的时刻,像他这样保持距离是正确的做法。」
「??原来如此。」
「对了,他名字叫王大旭,旭日东升的旭,你可以叫他本名或者王大哥就好,看你。」她一派轻松写意地续道,「大旭很有慧根喔,b我早了半年就当上导师。」
不知该回她什麽,关允慈点了点头。
他们以所在的正厅为开端。占地最大的正厅反而空空落落,掠过朱雀图不计,墙壁ch11u0无一物,用四条腿站好待命的家具也不多,单单几把凳子、一张木头长桌上面摆了一只洋味浓厚的古董座钟和一张被推到隅角的躺椅,就这样散乱地撑起简朴却也乏味的怀旧格调。罗思舷想必是认定这儿唯有画像值得一谈,快快拉着关允慈走向正厅左侧的大房,「我们的客厅,就想成是大学的交谊厅吧,」关允慈好像瞄到了两只老鼠匆匆急跑而过,还来不及看清就被带进下个房间,「厨房,这一带要外食挺麻烦的。我们通常都自己煮,自己想吃的食材就自己张罗,」厨房简陋得有如不被准许开火的房客偷偷m0m0搭建起的克难煮饭环境,关允慈猜想大家可能都偷渡泡面进来品嚐。草草瞥个三两眼,她们又跨入一系列分隔得极窄狭的小厢房,用作各信徒的卧房兼起居室,大多以木板自制房门来保有,一间面积差不多只够放两张床垫、一张小桌再加一个三层的收纳柜,但有些人——b如罗思舷自己——会牺牲桌子以换取摆放别种物件的机会,像是一架屏风、一綑重金属CD、一对哑铃,或者一把积满了灰尘的乌克丽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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